第一章 鎏金晚宴上的墨色身影
深秋的沪市被一层薄凉的雾气裹着，黄浦江畔的铂悦酒店却像被隔绝在季节之外，水晶吊灯泼洒下鎏金般的光，将衣香鬓影的商业晚宴照得暖融融的。苏然站在露台角落，指尖夹着一杯未动的勃艮第，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滑下，在黑色西装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他本不想来这场 “艺术与商业融合” 的晚宴 —— 无非是资本借着艺术的名头拓展人脉，那些挂在宴会厅墙上的画作，笔触精致却少了点鲜活的魂。助理小陈刚在他耳边汇报完下月的项目进度，转身就被其他企业的负责人围住，苏然趁机避开人群，望着江面上往来的游船，眼底是惯有的冷寂。
宴会厅内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，不是因哪位大人物到场，而是有人不小心撞翻了香槟塔。苏然闻声回头，视线穿过攒动的人群，落在了骚乱中心的女孩身上。
女孩穿着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米白色连衣裙，裙摆沾了几片香槟渍，像落了雪的梨花。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，另一只手还护着怀里的画板，眉头拧得紧紧的，却不是慌乱，而是认真地跟侍者道歉：“对不起，我来赔吧，或者我帮你们清理 ——”
她的声音不算大，却带着股执拗的清亮，在嘈杂的宴会厅里格外显眼。周围有人低声议论，语气里带着打量和轻视 —— 显然，这身与晚宴格格不入的装扮，让她成了众人眼中的 “异类”。
苏然的目光却落在了她怀里的画板上。方才碰撞时，画板的一角掀开了，露出里面的速写：画的是宴会厅的穹顶，却没循规蹈矩地描绘水晶灯的奢华，而是着重勾勒了光线透过灯珠洒下的轨迹，像无数条发光的银线，缠绕着悬浮的尘埃，连角落里侍者袖口的褶皱，都带着灵动的线条。
“不必了，小姐。” 侍者的语气有些生硬，正要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香槟杯，女孩却已经蹲下身，从包里掏出纸巾，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地毯上的酒渍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幅画。
苏然迈开脚步走了过去。他很少对陌生人产生兴趣，可刚才那一眼速写，还有女孩此刻蹲在地上，认真得近乎倔强的模样，让他心里某个沉寂的角落，轻轻动了一下。
“这里交给侍者就好。” 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惯有的沉稳，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。女孩抬起头，撞进他的视线里 —— 她的眼睛很亮，像盛着星光，睫毛很长，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垂着，鼻尖沾了点细小的绒毛，看起来有些青涩，却丝毫不怯场。
“可是是我撞翻的。” 林悦站起身，把画板抱得更紧了些，文件夹也牢牢攥在手里，“我得负责。”
苏然的目光扫过她手里的文件夹，封面上写着 “林悦个人画展策划案”，字迹娟秀却有力。他忽然想起刚才那幅速写，心里有了答案 —— 这个女孩，是来寻找画展投资的。
“我叫苏然。” 他伸出手，指尖干净修长，“苏氏集团的。”
林悦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。苏氏集团在沪市的名气很大，尤其是近几年在文化产业的投入，她做策划案时特意查过。她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，才轻轻握住他的手：“林悦，插画师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