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脱下来!脱掉!谁让你穿裙子的!不许穿!脱掉!”她发出凄厉的尖叫,像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,干瘦的手指爆发出可怕的力量,死死抓住我的裙摆,疯狂地撕扯!
“刺啦——”布料破裂的声音刺耳极了。
我吓得呆住了,胳膊上被她尖利的指甲划出好几道血痕。
念念姐也吓坏了,连忙把我护在身后,看着外婆歇斯底里地撕扯那件已经变成破布的裙子,满脸懊悔和惊恐:“对不起,安宁!对不起!我忘了……我不该把裙子带来的……我不该……”
“为什么?”我惊魂未定,带着哭腔问。
念念姐嘴唇颤抖,压低声音,在我耳边飞快地说:“因为你妈妈……岁岁姐她……当年就是穿着一条碎花裙子,在玉米地里……被、被坏人……”
她没敢说完,但我听懂了。
坏人。
那个我素未谋面,却注定要我用一生来承受其罪恶的男人——我的生物学父亲。
在一个平淡无奇的下午,太阳炙烤着黄土,蝉鸣聒噪。他躲在比人还高的玉米地里,伸出肮脏的手,将那个穿着碎花裙、青春正好的少女常岁岁,拖进了无尽的深渊。
茂密的玉米秆遮蔽了罪恶,喧嚣的蝉鸣淹没了呼救。
从那以后,裙子,就成了常家女人挥之不去的噩梦具象。
常岁岁在我刚出生时,看着这个源于暴力和耻辱的生命,或许曾绝望地想要掐死我。
她恨我,是应该的。
我无法,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她。
06 撕裂伪装,巷子里的“她们”
发现我妈的秘密,是在搬到这个城市三个月之后的事了。
天气渐渐转暖,墙头枯枝冒出了嫩芽。
那天我放学较早,鬼使神差地,比平时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回到了巷口。远远地,我听见我们家方向传来不同寻常的笑闹声,还有一个粗嘎的男人声音。
我的心跳莫名加快,脚步迟疑起来。
蹲在家门口,我不敢立刻进去。抬头看着墙头那簇迎春花,开得正热闹。山里的野茶梅,这个时候,花瓣应该都快落尽了吧?
屋内的声音似乎小了一些。我正犹豫着是继续等,还是干脆转身再去街上晃荡两小时,那扇老旧的铁门突然毫无征兆地从里面被打开了!
一个穿着皱巴巴衬衫、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,他正歪着头系扣子,脸上带着餍足又轻浮的笑容。
我们四目相对,都愣住了。
几乎是在百分之一秒内,我反应过来——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!常岁岁绝对不想让我看到这一切!
我猛地站起身就想跑!
但门口那男人的动作更快!他眼睛一亮,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猎物,一把就死死攥住了我的胳膊!他的力气大得惊人,捏得我骨头生疼。
“哟呵!小年!”他扭头朝屋里喊,嘴角咧开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,“这哪儿来的小嫩秧子?藏得够深啊!这么好的货色,也不早点给哥介绍介绍?”
我妈跌跌撞撞地冲出来,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惨白如纸。在看到我被男人抓住的那一刻,她眼中的惊恐和绝望几乎要溢出来。
她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上前试图拉开男人的手:“马哥,马哥您误会了!这、这孩子是我老家亲戚的女儿,就是暂时借住在我这儿……她不是,不是干这个的!您高抬贵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