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一怔，推了推眼镜：「姜小姐，我的意思是，楚骁需要接受治疗，忘记那段……臆想出来的经历。」
「我明白。」我打断他，声音嘶哑得厉害，「我问的是，你们的治疗，真的能让他，完完全全地，忘掉我吗？」
沈聿之沉默片刻，语气带着专业人士的笃定：「我们会采用最先进的心理干预和催眠疗法，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。」
「好。」我点头，伸手拿过那张支票，指尖冰凉，「我配合。」
我答应得太快，沈聿之反而皱起了眉。
「姜小姐，你不需要……再考虑一下？」
「不用了。」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，「既然是一场病，当然是治好了才好。我也不想成为一个疯子的幻想。」
我把「疯子」两个字咬得很重。
沈聿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最终只是公事公办地说：「那好，从明天开始，我会每天过来为你和楚骁同时进行治疗。你需要做的，就是配合我，把你们的『故事』，当成一个幻想，从他的记忆里剥离出去。」
他走了，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。
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支票，上面的数字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五百万，买断我五年的青春和爱情。
楚骁，你好大的手笔。
你以为这样，就能把我从你的生命里彻底抹去，然后心安理得地去当你的豪门女婿吗？
我慢慢地，将那张支票对折，再对折，塞进了口袋。
你想忘了我？
你想让我变成一个不存在的幻影？
我偏不。
我要让你，让所有人都知道，我姜宁，真实地存在过。
我要把这盆泼在我身上的脏水，连本带利地，还给你！
第二天，沈聿之准时出现。
他带来了一台看起来很精密的仪器，连接着许多电极片。
「这是辅助催眠的设备，」他解释道，「我会引导你们进入共同的潜意识层面，然后将这段记忆定义为虚构，并将其封存。」
保镖将我带到另一个房间。
房间很大，布置得像一间高级诊疗室。
楚骁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，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，脸色有些苍白，但依旧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看到我，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有愧疚，有不舍，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的冷漠。
我们隔着几米的距离，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。
沈聿之的声音温和地响起：「楚骁，姜小姐，放轻松，现在，请你们闭上眼睛。」
我依言闭上眼。
「想象一下，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。」
我的思绪，瞬间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下午。
3.
五年前，我是音乐学院前途无量的钢琴系学生，而楚骁，只是个在街头卖唱的穷小子。
那天大雨，我没带伞，在一家琴行屋檐下躲雨。
他抱着一把破旧的吉他，浑身湿透，狼狈地冲了进来。
雨水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滴落，他却毫不在意，只是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怀里的吉他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。
我的心，漏跳了一拍。
沈聿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：「楚骁，告诉我，你看到了什么？」
楚骁的声音带着一丝缥Misty，像是隔着一层雾：「我看到……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，她很干净，像……像一场梦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