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碎镜中的誓言
玻璃碎裂的声音像冰雹般砸在米兰某高级婚纱店的镶金地板上。林晚舟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，有些恍惚地想——这已经是今年摔碎的第三面试衣镜。
“陆太太...”意大利籍店员怯生生递来丝巾，中文说得磕绊，“需要帮您叫医生吗？”
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却艳丽的脸，婚纱裙摆上的碎钻像星辰散落在地。林晚舟突然轻笑出声，染血的指尖抚过锁骨处的疤痕。这道五年前替陆沉聿挡刀留下的痕迹，此刻正被婚纱的蕾丝花边精心遮掩。
就像他们的婚姻，用华美布料遮盖着溃烂的伤口。
“不必。”她扯下头纱，象牙白绸缎上顿时绽开血梅，“直接记陆先生账上。”
手机在化妆台震动，屏幕亮起特别关注的新闻推送：【陆氏集团总裁夜会新晋影后，共赴马尔代夫度假】。配图是陆沉聿穿着浴袍站在水上别墅露台，身后玻璃倒影里有个穿吊带裙的窈窕身影。
林晚舟划掉推送，点开置顶对话框。上次对话停留在三天前，她发的“爷爷八十大寿宴务必到场”下面，是他简短的回复：“看你表现”
血色指印在屏幕上烙下一个个逗点：“明天回国，别忘了我们的交易”
对方正在输入闪烁许久，最终只弹出两个字：“当然”
飞机舷窗外的云海翻涌，林晚舟从钱包夹层摸出张泛黄照片。十六岁的陆沉聿穿着校服篮球队服，笑着揉乱她的头发。照片背面是钢笔写就的遒劲字迹：“小舟永远靠我的岸”
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洗手间镜子里映出唇齿间的血丝。胃癌诊断书在行李箱夹层安静躺着，晚期那栏被红圈重重标记，像命运盖下的死刑印章。
（飞机降落虹桥机场时暴雨倾盆）
陆沉聿的特助举着伞等在贵宾通道，表情欲言又止：“陆总在铂悦酒店应酬，吩咐先送您回老宅...”
“去酒店。”林晚舟将止痛药混着香槟吞下，“换辆不起眼的车”
雨刮器在车窗上划出扇形水幕，酒店旋转门里相拥走出的身影让她指尖发凉。陆沉聿细致地为怀中小明星披上西装，那件阿玛尼高定是她上个月拍下送去干洗的。
小明星突然踮脚亲他下巴，口红印像枚印章盖在棱角分明的下颌。林晚舟猛地推开车门，高跟鞋踩碎积水倒映的霓虹。
“陆总好兴致。”她笑着拍手，雨珠顺着发梢滴进深V领口，“用我挑的领带绑别的女人？”
陆沉聿眼底闪过刹那慌乱，随即被讥诮覆盖：“陆太太不是也在米兰砸了二百多万？”他拽过她手腕，拇指重重擦过结痂的伤口，“下次发泄换种方式，财务总监看着婚纱账单手抖”
小明星突然惊呼：“聿哥你脖子上...”
林晚舟瞳孔骤缩。陆沉聿颈侧赫然印着绯红抓痕，与今早娱乐版头条里影后指甲的形状完美吻合。胃里翻涌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，却仰头笑得更艳：“巧了，我新聘的雕塑模特这儿...”冰凉的指尖点在他相同位置，“也有道一模一样的”
暴雨中响起清脆耳光声。小明星的尖叫被雷声吞没，陆沉聿偏着头舔过唇角血丝，突然低笑出声：“三年了，陆太太的巴掌还是这么带劲”
他粗暴地拽着她塞进劳斯莱斯，在私密车厢里咬着她耳朵低语：“既然这么在乎头条，不如我现在就给你个真正的新闻？”丝绸礼服撕扯声混着雨敲车窗的节奏，林晚舟望着车顶星空纹样，突然想起确诊那天医生怜悯的眼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