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有两个儿媳，她说大儿媳粗枝大叶，没个正形。
唯独我这个小儿媳最得她欢心。
我当了真，家务抢着做，拿她当亲妈看待，动不动给她买补品。
后来婆婆跟大嫂闹矛盾，婆婆敲开我家门，抹着眼泪数落大嫂如何不孝。
这一住就是二十八年。
我熬过了丈夫车祸、女儿溺亡，四十五岁那年婆婆偏袒，我端茶倒水端屎端尿。
心脏病发作那晚，婆婆攥着存折不肯掏钱。
咽气时，我听到婆婆说“妈最心疼的其实还是你们。”
“赖在她那也是免得你们伺候，怕拖累你们。”
“对了，你们真以为老二当年是意外出车祸？那是我故意的，还有他们那个赔钱货，也是我推下水的。”
怨气冲得我三魂七魄都在打颤，恨不能撕碎这老毒妇。
再睁眼，我又回到婆婆抱着包袱哭天抢地那一天。
1
“妈妈，橡皮圈在这里。”
女儿念念熟悉的声音将我从无边的黑暗中拉扯回来。
我愣愣的看着完好无缺的女儿，心脏狂跳。
我回来了，回到了噩梦开始的那一天。
门外，婆婆的哭嚎准时响起：“丽华啊！开开门啊！妈没地方去了啊，你大嫂刘雨萌那个天杀的，她打我啊！就为了一块红烧肉，她拿扫帚疙瘩打我啊！你看我这胳膊……”
上辈子，就是这套说辞让我心软开门，从此万劫不复。
什么被打，全是这老戏精自导自演的苦肉计，只为顺利住进来拿捏我、贴补她大儿子！
但这一次……
我唰地拉开门，脸上堆起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愤怒：“妈！您说什么？大嫂打您？！反了她了！您快进来让我看看！”
我一把将还有些发懵的婆婆拽进屋，怒不可遏道：“天哪！都青了！大嫂她怎么下得去手！她这是不孝！是虐待老人！”
婆婆愣了一下，下意识想缩回手：“没、没那么严重……”
“怎么不严重！”
我立刻打断她，声音拔高，充满了正义凛然的愤慨，“妈！您别怕！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！我们老薛家没这规矩！我这就带您去找她算账！必须让她给您赔礼道歉！”
说完，我根本不给婆婆反应和拒绝的机会，一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，另一手抱起懵懂的念念，风风火火就往外冲：“念念不怕，妈妈带奶奶去找坏婶婶说理去！”
“丽华？哎？等等……不用去了……丽华！”
婆婆彻底懵了，她想演的戏是赖在我这里当老太君，可不是真去跟大儿媳撕破脸！
她试图挣扎，可我抓得死紧，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她往楼下拉。
一路上，我故意走得又快又急，遇到相熟的邻居，就红着眼眶，又气又委屈地大声说：“李婶您给评评理，我大嫂为块红烧肉就打我婆婆，胳膊都打青了！我这带老人家去讨个说法！这日子没法过了！”
邻居们顿时议论纷纷，指指点点。
婆婆被我架在火上烤，脸一阵红一阵白，想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，只能徒劳地嘟囔：“不是，没打那么重，哎呀别说了……”
我充耳不闻，一路高调地“搀”着婆婆，直接杀到了大哥薛成华家。
2
“砰砰砰！”
我把门砸得山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