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停了。心跳也停了。血液逆流，冲上头顶，又在瞬间冻结，四肢百骸灌满了冰碴，动弹不得。
沈……林？
不。
不可能。
大脑尖叫着拒绝接收这个信息，像一面被重锤击打的玻璃，裂纹疯狂蔓延，却固执地不肯彻底碎裂。是恶作剧吧？对，一定是沈林这个混蛋和这个外卖变态串通好了来吓我的！他总喜欢弄些恶劣的玩笑，上次在我生日蛋糕里藏洋葱末的事我还没跟他算账！这次太过分了，这太过分了！
我得打电话骂他，对，打电话！
手抖得不成样子，几乎握不住手机。冰冷的金属外壳黏在汗湿的掌心。屏幕解锁了三次才成功。找到“沈林”的名字，按下去。
我把手机死死贴在耳边，心里疯狂地咒骂：沈林你个王八蛋，接电话，快接电话！等你接了，我要骂得你狗血淋头……
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”
冗长的忙音，每一声都像重锤，砸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。无人接听。
自动挂断。
冷汗顺着额角滑落，滴进眼睛里，一片涩痛。我不死心，再次重拨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，请稍后再拨……”
冰冷的系统女声。
不会的，他可能在忙，可能在开会，手机静音了……对，他们公司有时候开会要求静音……
我手指颤抖着，几乎戳不准屏幕，翻找到沈林同事小李的号码拨了过去。电话很快通了。
“喂？嫂子？”小李那边背景音有点嘈杂。
“小李！沈林呢？沈林在不在你旁边？让他接电话！”我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，完全变了调。
小李似乎被我的语气吓到了，顿了一下：“林哥？他……他今天没来公司啊。嫂子你不知道吗？他昨天下午就请假了，说家里有点急事要处理……我们还以为你们俩……”
请假？昨天下午？
昨天下午沈林还给我发微信，说晚上加班，让我先睡不用等他！
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，冻僵了我的天灵盖。
“他没来……他请假了？”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
“是啊，请了两天呢。嫂子，你没事吧？声音听起来……”
我没等他说完，猛地掐断了电话。
假的。加班是假的。他昨天下午就离开了公司。他去哪儿了？
我的目光无法控制地、再一次落回那餐盒上。那枚小小的、沾着血污的银色尾戒，在玄关惨白的灯光下，反射出冰冷、嘲弄的光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搅动，我猛地捂住嘴，冲进卫生间，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。什么都吐不出来，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。
恐惧。巨大的、冰冷的、令人窒息的恐惧，像一只无形的手，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，缓缓收紧，再收紧。
那不是玩笑。
那截手指……可能是真的。
沈林的……
“呕——”我又一次干呕，眼泪生理性地涌出。
是谁？那个外卖员？！他杀了沈林？他为什么这么做？为什么还要每天给我送餐？为什么最后要把这个……送给我？！
混乱、恐惧、绝望几乎要将我撕碎。我瘫倒在冰冷的瓷砖地上，浑身发抖。
不行！不能呆在这里！他要杀了沈林，那他肯定也不会放过我！第八天了，他送来这个……是警告？还是下一步就轮到我了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