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一个以中医为借口害了别人性命的中医,却在自己出现一点小伤时,便大声叫嚷着用最好的西药。
这对江别鹤来说,应当是最好的礼物才对。
只不过这礼物还差一个......
“你好,请问我的离婚流程走的怎么样了?”
回家的车上,姜时愿拨通了律师的电话。
那边传来律师充满歉意的笑声:“实在抱歉姜女士,您的这份离婚协议一周前就公证过了,已经开始生效,满三十天您便可以恢复单身状态,律所太忙了,今日才来得及寄给您,这会儿应该已经送到了。”
挂断电话,姜时愿急忙催促师傅再开的快一点。
回到家后,她果然看到了密封着的快递袋。
里面放着的,是江别鹤白纸黑字签过名的离婚协议书,拿到协议书的那一刻,姜时愿忽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,可鼻尖却是止不住的发酸。
八年婚姻,她从未想过以这么荒唐难堪的方式收场。
姜时愿环视一圈观察着这别墅,这是当初二人结婚前买的,是姜时愿自学了小半年,亲自画的设计图,大到砸墙改布局,小到一束花该摆在哪里,全都是她的心血。
可如今,她的心血里,却住进了另外一个人。
既然如此,那她便不要了。
姜时愿上楼,将协议书抽出来一份放在了床头柜里。
这柜子一直以来,放的都是他们二人的合照,从前每隔几日,江别鹤就要打开抽屉捧出相册,搂着她追忆一番往昔,可自从苏稚言出现后,江别鹤便再也没有打开过这柜子了。
姜时愿在赌。
赌心中早就没有她的江别鹤,何时能发现这份协议。
做完这一切后,姜时愿给江别鹤拨去了一通电话,那边传来风声和女人微弱的啜泣声,姜时愿知道那是苏稚言,虽然早就告诉自己不能再心痛了,可她此刻还是控制不住地指尖一颤。
须臾,她平复情绪,问道:“孩子的骨灰呢?我预约了墓地,今天去下葬。”
话音落下,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。
江别鹤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:“我忘了告诉你了,阿愿......”
“言言说,婴儿的尸体晦气,骨灰更是发阴,所以我没把孩子的尸体要回来,这么久了,应该已经找不到了。”短短的一句话,却听的姜时愿浑身发寒。
她极力克制着自己,声调却还是止不住的拔高。
“江别鹤,我看你真是疯了!”
这句话说完,仿佛耗尽了姜时愿浑身的力气。
她瘫软在地上,堪堪扶着床沿才没让自己彻底倒下来,她听到自己崩溃地质问,狼狈的嘶吼,可电话那头只有无穷尽的沉默,半晌,江别鹤语气着急地说道:“抱歉阿愿,回头我会和你解释。”
挂断电话前,姜时愿清晰地听到了江别鹤的声音——
“别哭,言言,哭了就不好看了。”
姜时愿茫然而绝望地看着前方,她麻木地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,又哭又笑。
哀莫大于心死。
或许就是此刻的感觉吧......
虽然姜时愿恨不得立刻将苏稚言与江别鹤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断,但当务之急,还是让自己的两个孩子能够安息,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找了道士,为孩子超度后,又打车去了墓地,准备给他们建立一座空坟。
一切都出奇的顺利。
可临走时,姜时愿却看到了两抹熟悉的身影。
江别鹤与苏稚言。
此刻,他们正站在一座坟墓前,苏稚言半蹲在地上,手中抱着什么东西哭的正伤心,而江别鹤却一脸心疼地站在一侧,隔着几步远的距离,姜时愿清晰地看到了江别鹤伸出又缩回的手。
那样隐忍克制,却又肆意生长的爱意,姜时愿太清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