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她愣了一下,从钱包里掏出 20 块钱递给我:“小伙子不容易,拿着买水喝。”

我攥着那 20 块钱,骑上电动车,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 20 块,是母亲半天的透析费,也是我撑下去的希望。

7

送完最后一单,已经是半夜十一点。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,口袋里揣着今天赚的 103 块,还有顾客多给的 20 块小费,攥得手心发潮 这 123 块,够给母亲买两天的苹果了。

到了出租屋楼下,我老远就觉得不对劲。楼道里的声控灯没亮,跺了跺脚,还是黑的。摸出手机照路,走到门口时,心脏一下子沉到底 , 门锁缝里挤满了 502 胶水,硬邦邦的,钥匙根本插不进去。

再往上照,墙上用红漆喷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:“穷鬼滚出云城”,红得刺眼,像血一样。

“小伙子,你可算回来了。” 隔壁张阿姨从门后探出头,声音压得很低,“下午有个穿西装戴眼镜的男人,带两个壮汉来的,喷完漆就把你门锁粘了,临走时还说‘再闹就让他在云城待不下去’。”

不用想,肯定是赵磊。他断我收入、掐我母亲透析的路还不够,现在连我住的地方都要毁了。

我从车筐里拿出白天赊的螺丝刀,对着锁孔撬。胶水粘得特别牢,撬了半小时,手都磨出血泡,才 “咔嗒” 一声撬开。推开门,地上全是胶水痕迹,沾着灰尘,根本没法铺床。

我蹲在地上,翻出背包里的报纸,铺了三层当床。掏出手机想报警,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停下 ,上次被赵雅辱骂没报警,现在只有门锁被粘、墙上喷漆的痕迹,警察大概率会说是 “民事纠纷”,让我找赵磊协商。可我哪敢找他?只会耽误凑欠费的时间,还可能让他变本加厉。

正发愁,送单时那种 “被盯着” 的感觉又上来了。我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,看到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,车窗贴着深色膜,看不清里面的人 白天送单时,这辆车就跟过我,绕了 3 个小区才甩掉。

我不敢再待在窗边,赶紧把母亲的病历、父亲的伤残鉴定书拿出来,用手机扫描成 PDF,发给 5 个之前帮过的骑手,附言:“要是我 3 天内没在群里说话,就把这些发给省电视台民生热线。” 发完把手机藏进枕头底下,又去 24 小时便利店买了两卷透明胶带,把墙上的喷漆字贴住 母亲要是来出租屋,看到这个肯定会担心。

回到屋里,我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折叠水果刀,藏在电动车坐垫底下。明天凌晨 4 点就出门送单,挑赵磊没起床的时间,路线避开星光烘焙坊附近。在骑手群里发了条消息:“有没有凌晨的顺路单?我帮送,只收一半配送费。”

黑暗里,我躺在报纸上,听着窗外的风声,手里攥着那 123 块钱 不管赵磊怎么逼我,我都得撑下去,母亲还在等着我凑透析费。

8

第二天凌晨送完 3 单,手机突然弹出个陌生号码的短信:“我是赵磊,想聊聊赔偿的事。上午 10 点来星光烘焙坊总店 VIP 室,带你妈做 3 个月透析的钱,我也准备好了。”

我盯着 “3 个月透析的钱” 这几个字,心脏跳得飞快 母亲透析欠费还差 1.17 万,3 个月透析费差不多够填这个窟窿了。可我心里清楚,赵磊不会这么好心,这大概率是个陷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