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给我把了脉，摇摇头：“不是喜脉。是饿的，加上劳累过度。”
阿婆立刻变脸了：“装病偷懒！起来干活！”
她把我拖下床，我腿一软又栽倒在地。
那天晚上，我发高烧了。
浑身烫得像火炉，嘴里说着胡话。
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个男人家，他在教认蔬菜，带我去集市，给我买糖人...
“爸爸...”我无意识地喊着。
突然一盆冷水泼在我脸上。
阿婆举着油灯，面目狰狞。
“喊谁爸爸呢！你是我买来的，就是我孙子的人！”
她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：“再喊就打死你！”
我痛得清醒了些，但浑身无力反抗。
大壮在旁边拍手傻笑，学着阿婆的样子踢我。
第二天我烧得更厉害了。
阿婆怕我死在家里不吉利，叫来几个人抬我出去。
“扔远点，别死村口晦气。”
他们把我扔在后山沟里。
这里荒无人烟，经常有野狗出没。
我躺在草丛里，浑身滚烫，意识模糊。
想起国庆节那天，广场上飘扬的国旗，人们脸上的笑容...
还有那个男人，他给我买的小红旗还在口袋里。
我吃力地掏出来，紧紧攥着。
天空中有鸟飞过，那么自由。而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听见有人说话。
“...还有个气...真可怜...”
“别多管闲事...惹麻烦...”
声音渐渐远去。
我努力想喊救命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又过了很久，一双粗糙的手摸我的额头。
“还活着。”
我勉强睁开眼，逆光中看到一个身影。
好像是...那个男人？
他把我抱起来，对身后的人说：“帮我抬上车。我养的丫头，不能就这么死了。”
原来他听说阿婆把我扔了，特意来找我的。
07
男人又把我带回了那个农家院。
他给我擦洗上药，喂我喝粥。
“招娣，怎么不跑呢？”
我虚弱地摇摇头。
能跑到哪里去呢？天下这么大，没有我的家。
养了几天伤，我能下床了。
男人说：“等你好了，送你去福利院。”
我愣住了，他不要我了吗？
“我还叫你爸爸行吗？我会很能干...”
男人叹口气：“我不是你爸。我也养不起你，上次那钱是借的。”
那晚，我看着他抽完了一整包烟。
我的伤快好时，村里来了几个警察。
是男人报的警。
警察要做笔录，问我原来的家在哪里。
我低着头不说话。
男人对警察说：“孩子吓坏了，慢慢问。”
警察走后，男人对我说：“你得回家。国庆节你爸妈报警了，一直在找你。”
我惊讶地抬头，他们还会找我？不是巴不得我消失吗？
第二天，警察带我回城里。
男人送我上车，塞给我一个小红旗。
“好好的，好好读书。”
车开动时，我突然哭了。
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，却这么快就要分开。
回到城里，警察送我回家。
妈妈抱着我哭，爸爸也红着眼圈。
他们说后悔了，以后会好好对我。
可是晚上我起床喝水时，听见他们在吵架。
“...还以为能讹诈那对人贩子一笔...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