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窗外的风景又开始变化，这次是往更深的山里开。
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，但无论如何，不会比原来的家更糟了。
至少我曾经有过三天正常的日子。
穿过新衣服，吃过糖人，看过电视。
这些够我回忆很久了。
车子的颠簸中，我摸到口袋里有个硬硬的东西。
掏出来一看，是那个小红旗。
不知什么时候，男人偷偷把它塞进了我的口袋。
我把小红旗紧紧攥在手心，像是攥住了那三天短暂的温暖。
车子开了整整一天，山路颠得我头晕想吐，但那对男女根本不管。
女的偶尔扔给我一块干面包，男的一直皱着眉头开车。
天快黑时，车子停在一个更破旧的村子。
这里的房子都是土坯的，路上看不到几个人影。
那对男女把我带到一个老太太家里。
老太太满脸皱纹，眼睛像老鹰一样盯着我看。
“能生孩子吗？”
穿连衣裙的女人笑着说：“才十岁，养几年就好了，便宜，两千”
老太太摇头：“八百。不行就带走。”
他们讨价还价半天，最后一千块成交。
老太太拽着我往屋里走，力气大得吓人。
“以后叫我阿婆。你是我孙子未来的媳妇。”
屋里阴暗的角落坐着个男孩，看起来十四五岁，流着口水傻笑。
这就是我未来的“丈夫”。
05
阿婆家的日子比想象中还难熬。
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挑水、做饭、喂猪。做不好就要挨打，
阿婆用竹条抽人特别疼。
她那孙子叫大壮，确实长得壮实，但脑子不好使。
经常突然发脾气砸东西，有时还会打我。
阿婆从来不管，反而说是我惹他生气。
有一次大壮把我推倒在地，我的头磕在石头上流了血。
阿婆看了一眼，扔给我一把草灰。“抹上，死不了。”
晚上我睡在灶房草堆里，经常冷得睡不着。
想着那个叫我“招娣”的男人，虽然他也卖了我，但至少给我饭吃，让我睡屋里。
这里连狗都不如。
阿婆家的狗还能吃剩饭，我经常连剩饭都吃不上。
一天夜里，我被吵醒了。
听见阿婆在和别人说话。
“...养到明年十五就圆房...能生最好...不能生就转卖...”
另一个声音说：“唉，不好出手...”
阿婆啐了一口：“赔钱货！”
第二天挑水时，我遇到隔壁家的媳妇小翠。
她也是那对男女送来的，已经生了两个孩子。
“逃不掉的，这村子都是他们的人。上次有人逃，腿都打断了。”
她撩起衣袖给我看，胳膊上全是伤痕。
“认命吧。早点生孩子，日子就好过点。”
我看着远处的山，那么高，那么远。
山外面是什么样子，我都快记不清了。
06
国庆节过去一个月了。
这里没人过节，每天都是干活干活。
有一天挑水时，我晕倒了。
醒来时躺在阿婆屋里，她难得地给我端了碗粥。
“吃吧，别死我家里。”
我勉强喝了几口，又吐了出来。
浑身无力，头晕眼花。
阿婆摸摸我的额头，脸色突然变了。
“不会是怀上了吧？”
她急忙叫来村里的赤脚医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