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天宏也不尴尬，收回手，给自己倒了杯茶：“顾律师是个爽快人，那我就直说了。锦绣华庭的案子，我希望您能放弃代理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顾明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，“业主们信任我，我不能让他们失望。而且，宏远集团挪用购房款，违法在先，我必须帮他们讨回公道。”
赵天宏笑了笑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，放在顾明远面前：“这里面有五十万，算是我给顾律师的‘咨询费’。您拿着这笔钱，把案子推了，对大家都好。”
顾明远看着桌上的信封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他站起身，指着赵天宏的鼻子，声音里满是愤怒：“赵天宏，你把我顾明远当成什么人了？我告诉你，我做律师，是为了维护正义，不是为了钱！你这套，对我没用！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连看都没看那个信封一眼。走出会所，晚风吹在脸上，他心里的怒火还没平息。他想不通，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赵天宏这样的人，以为钱能解决一切，以为能用钱践踏公道。
可他没想到，这只是麻烦的开始。
几天后，苏晚去医院做产检，医生告诉她，胎儿发育不太好，需要住院观察，而且后续的治疗费用会很高。顾明远听到这个消息，心里一下子慌了。他赶紧去交住院费，可当他看到缴费单上的数字时，却愣住了——仅仅是前期的观察和治疗，就需要十万块。
他回到家，翻遍了家里的存折和银行卡，才发现家里的存款竟然不足五万。这些年，他把大部分收入都捐给了法律援助中心，或者用来帮经济困难的当事人垫付费用，自己家里的开销，全靠苏晚的工资支撑。现在苏晚怀了孕，不能上班，家里的经济来源一下子断了，而孩子的治疗费用，像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。
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，律所的主任找他谈话。主任坐在办公桌后，喝了口茶，慢悠悠地说：“明远啊，锦绣华庭的案子，你还是别代理了。宏远集团那边压力很大，市里的领导都打过招呼了，再这么闹下去，对律所、对你都没好处。”
“主任，这不是好处不好处的问题，这是公道的问题！”顾明远急了，“宏远集团挪用购房款，害了几百户业主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！”
“公道？”主任冷笑一声，“明远，你太年轻了。这个社会，哪有那么多绝对的公道？有时候，妥协也是一种智慧。你想想，你要是坚持代理这个案子，宏远集团肯定会报复你，到时候你不仅会丢了工作，甚至可能连律师执照都保不住。你老婆还怀着孕，你不为自己想想，也得为她们娘俩想想吧？”
主任的话像一盆冷水，浇在顾明远的头上。他愣在原地，心里第一次动摇了。他想到苏晚担忧的眼神，想到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，想到那笔高昂的治疗费用，再想到赵天宏的威胁和主任的警告，他忽然觉得，自己那所谓的“公道”，在现实面前，竟然如此脆弱。
那天晚上，顾明远坐在医院的走廊里，看着病房里苏晚熟睡的脸庞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他掏出手机，翻出了赵天宏助理的电话，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，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。他告诉自己，不能放弃，不能让那些信任他的业主失望，更不能让自己多年的坚持白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