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明远看着协议上的条款，每一条都像一把刀，在他的心上割着。他拿起笔，手不停地颤抖，笔尖在纸上悬了很久，最终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当他放下笔的那一刻，他知道，自己彻底掉进了深渊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从会所出来，顾明远没有回家，而是开车去了海边。他站在海边，看着汹涌的海浪，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。他想起自己帮农民工讨回工资时，农民工们脸上的笑容；想起自己帮被诬陷的大学生翻案时，大学生眼里的光芒；想起自己在社区做普法讲座时，老人们信任的眼神……那些曾经让他无比自豪的瞬间，现在却变成了最锋利的武器，刺得他体无完肤。
他掏出手机，给小陈发了条信息，说自己因为个人原因，放弃代理锦绣华庭的案子，让她跟业主们解释一下。发完信息，他把手机关机，扔在副驾驶座上，然后发动汽车，漫无目的地开着。
不知道开了多久，他来到了一家酒吧。他走进酒吧，点了一杯最烈的酒，一口喝了下去。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，却无法麻痹他内心的痛苦和愧疚。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，直到醉得不省人事。
当他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苏晚坐在床边，眼睛红红的，看到他醒来，连忙问：“明远，你怎么样了？昨天晚上你一夜没回家，我到处找你，最后还是警察给我打电话，说你在酒吧喝醉了，还跟人打架，被送到了医院。”
顾明远看着妻子担忧的脸庞，心里满是愧疚。他想跟妻子解释，想告诉她自己做了什么，可话到嘴边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他只能摇了摇头，轻声说：“我没事，就是最近太累了，想喝点酒放松一下。”
苏晚没有再追问，只是帮他掖了掖被角：“你别太累了，医生说我和孩子都很好，你不用太担心。钱的事，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，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。”
顾明远听着妻子的话，心里更难受了。他知道，苏晚越是理解他，他心里的愧疚就越深。他不敢告诉妻子，自己是用放弃公道换来的钱，换来的她和孩子的“平安”。
出院后，顾明远回到了律所。他刚走进办公室，就看到主任坐在他的办公桌前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。看到他进来，主任把文件递给了他：“明远，这是宏远集团送来的法律顾问聘书，年薪百万，待遇很不错。你能想通，我很高兴。”
顾明远接过聘书，心里没有一丝喜悦，只有无尽的苦涩。他点了点头，没有说话，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顾明远开始了他的“新工作”。他不再接那些公益法律援助的案子，而是整天围着宏远集团转，帮他们处理各种法律纠纷，甚至帮他们掩盖一些违法违规的行为。他拿着高昂的薪水，住着豪华的房子，开着昂贵的汽车，给苏晚和孩子提供了最好的生活，可他心里的空虚和愧疚，却越来越深。
第三章 深渊沉沦
有一次，他帮宏远集团处理一个劳动纠纷的案子。员工因为长期加班，身体垮了，宏远集团不仅不赔偿，还反咬一口说员工“故意装病讹钱”。顾明远看着员工提交的病历——上面密密麻麻写着“过度劳累导致心肌炎”“长期失眠引发神经衰弱”，再看看宏远集团给他的“辩护策略”：伪造员工“私下兼职、精力分散”的证据，用高薪诱惑员工的同事作伪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