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了魔尊一千年，我为他踏平仙门，斩尽神佛。
可他转身，就将那位从我手中救下的神女奉为至宝，护在心尖。
而我，被他亲手打入万魂渊，神魂俱碎。
再归来时，我断了情根，绝了爱欲。
他却疯了似的，在三界血海里寻了我三百年，最后跪在我面前，捧出他那颗滚烫的魔心。
“阿九，我把心给你，你再爱我一次。”
我看着那颗心，只觉得奇怪。
他不是早就把心，给了他的神女了么？
“这颗心，有什么用？”
01
我的声音很轻，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，却让面前这个跪着的，三界闻之色变的魔尊，身形剧烈地一颤。
他抬起头，那张曾让我痴迷了千年的脸上，布满了血丝和疯狂。
“阿九，这是我的心，我的一切。”
“它为你而跳，只要你收下，我……”
“吵死了。”
我打断他，眼神没有一丝波澜。
我曾以为，没了情根，我的世界会是灰白的。
可从万魂渊爬出来后，我才发现，这世界原来如此清晰。
没有了爱，没有了恨，我看清了风的轨迹，听懂了魔息的低语。
也看清了他眼中那浓稠得快要溢出的悔恨与痛苦。
可笑。
早干嘛去了？
我伸出手，指尖萦绕着一丝漆黑的渊底寒气。
那颗被他捧在掌心的，滚烫的，鲜活的魔心，仿佛感受到了天敌，不安地瑟缩了一下。
“你说，你把心给了我。”
“可我记得，三百年前，你剖出自己的半颗心，为你的神女续命。”
“如今这颗完整的，又是从哪儿来的？”
“难不成，魔尊的心，还能再生不成？”
我话语里带着一丝好奇，就像一个孩童在探究一个新奇的玩物。
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
“没有，阿九，我从未给过她！”
“那日剖心是真，却不是为了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一个娇弱又愤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。
“阿九！你还要逼他到什么时候！”
一道白光闪过，那位被他护在心尖的神女——灵犀，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。
她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，脸上是圣洁的慈悲和对我的控诉。
她快步冲到沧夜身边，小心翼翼地想要扶起他，却被他挥手打开。
灵犀的脸色一白，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她转向我，声音里带上了哭腔。
“魔尊为你寻遍三界，为你耗尽半生修为，甚至为你剖出魔心，你为何还要如此对他！”
“你没有心，难道也看不到别人的真心吗！”
真心？
我看着她，忽然笑了。
“神女说笑了。”
“我当然没有心。”
“我的心，连同我的神魂，不是早就被你们这对璧人，亲手打入万魂渊，碾得粉碎了么？”
灵犀被我堵得哑口无言，一张小脸涨得通红。
她求助似的看向沧夜。
沧夜却只是死死地盯着我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。
“阿九，我没有。”
“我从未把心给过她。”
“你信我。”
我看着他，又看看他手里那颗心。
然后，我当着他的面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我不信。”
“而且，我也不在乎。”
说完，我转身就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