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相大白。
裴嵩的最后一道防线，也彻底垮了。
他脸色灰败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，撞在了椅子上。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我站起身，不再看他。
我走到三口大箱子前，将那些账册、文书，一本一本地放回去。
动作不紧不慢，有条不紊。
每放回去一本，就像是往裴嵩的棺材上，钉上了一颗钉子。
“二叔，你千不该，万不该，不该拿账本跟我斗。”
我盖上最后一囗箱子的盖子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这裴家的生意，每一分钱是怎么来的，又是怎么去的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。”
“你想做假账，瞒天过海。可你不知道，这世上最高明的假账，不是做得多像，而是要让所有的账本，都为你这一本假账服务。”
“你的这本假账，在我这三箱子真账面前，就像是黑夜里的一根蜡烛，想不被人看见，都难。”
我转过身，看着面如死灰的裴嵩。
“现在，该我问你了，二叔。”
“我们裴家那二十万两的货，如今，在何处？”
“你，监守自盗，吞没家产，又该当何罪？”
5
祠堂里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裴嵩瘫坐在椅子上，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。
那些刚才还跟着他摇旗呐喊的旁支族老，此刻一个个恨不得把头缩进衣领里，生怕被我看见。
我的夫君裴宥，已经停止了咳嗽，他走到我身边，扶住我的手臂，眼神里有心疼，也有……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三族公站了起来，他是族里辈分最高的长者。他重重地叹了口气，走到裴嵩面前。
“阿嵩，你……你糊涂啊！”
他跺了跺脚，满脸的失望和痛心。
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？”
裴嵩抬起头，眼神怨毒地看着我，嘴里还在狡辩：“是她！是这个女人设局害我！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！”
“够了！”
一声怒喝从屏风后传来。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个身形清瘦，头发花白的老者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，在管家的搀扶下，缓缓走了出来。
是公公，裴家的定海神针，裴老爷子。
他已经很久不问家事了。没想到，今天这场闹剧，把他都惊动了。
“爹……”裴嵩看到他，像是老鼠见了猫，气焰顿时矮了半截。
裴老爷子走到大厅中央，拐杖在青石板上“笃笃”作响。
他没有看自己的亲弟弟，而是走到了我面前。
他浑浊的眼睛，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。
“阿招，这些年，辛苦你了。”
我低下头，福了一礼：“公公言重了。这是儿媳分内之事。”
“分内之事……”裴老爷子喃喃自语，然后猛地一回头，将拐杖狠狠地敲在地上，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“逆子！孽障！”
他指着裴嵩，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裴家的脸，都被你丢尽了！”
裴嵩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来，爬到老爷子脚边，抱着他的腿哭喊：“哥！你听我解释！我真的是被她陷害的！我是一时糊涂啊！”
“糊涂？”裴老爷子一脚踹开他，“你为了夺这掌家之权，不惜伪造文书，构陷长嫂，还吞没家产！这是糊涂？这是狼子野心！”
老爷子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族老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