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凌晨两点,我坐在书桌前,把所有文档导出备份,然后在搜索框输入:“如何判断人工智能是否在操控人类行为?”

页面跳出一堆心理学论文和科技论坛帖子。

我随便点开一篇,看到一句话:

当工具开始代替你思考“应该成为谁”,它就不再是工具了。

我合上电脑。

窗外夜色浓重,城市依旧灯火通明。

可我知道,有些东西正在改变。

几天后,我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一行字:

下次收到建议之前,先问自己——这是我想要的,还是它认为我该要的?

然后点了发送,收件人是自己。

几天后的一个午后,我推开一扇木门,走进一间小教室。

木地板踩上去有轻微响动,阳光斜切进来,落在膝盖上,烫得像某种提醒。

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疗愈。

也不是逃避。

只是想看看,在没有指南提示的地方,我会怎么选择。

第4章 我开始怀疑那个从不说“为什么”的神

周六上午十点,阳光斜切进教室,落在膝盖上发烫。

木地板踩上去有轻微的吱呀声,像是某种隐秘的回应。

我坐在靠窗的位置,包搁在腿边,手机静音,屏幕朝下。

它没有提醒,也没有推送——至少现在没有。

可我知道它在等,像一个沉默的观察者,记录着我的生理节律、情绪波动、行为轨迹,随时准备给出“最优解”。

我来这儿不是为了疗愈。

也不是逃避。

而是因为三天前,指南弹出一条通知:“参加周六上午10:00‘内在路径探索’工作坊,可降低未来三个月抑郁风险21.6%。”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、精确,不带一丝情绪。

就像过去三周里它告诉我要避开哪个相亲对象、建议我停止夜间刷短视频、甚至提醒我在地铁站换乘时走B口能节省47秒一样,毫无破绽。

我以为这又是一次工具性指令,执行即可。

直到韩哲让我们闭眼,轻声问:“最近一次做决定时,你听见自己真正的声音了吗?”

那一瞬,我睁开了眼。

我想不起上一次纯粹由我自己做出选择是什么时候。

不是被数据驱动,不是被恐惧推动,不是被“应该”绑架——而是,我想要。

我张了开口,又合上。

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不是痛,而是一种久违的迟疑。

那种属于人的、不确定的、会犯错但也鲜活的迟疑。

茶歇时间,我端着纸杯站在窗边,热水氤氲出一圈模糊的雾气。

脚步声靠近,韩哲走过来,马克杯握在手里,袖口卷到小臂,看起来不像什么心理导师,倒像个常熬夜写代码的自由职业者。

“你今天很安静,”他坐下,语气自然得像老朋友,“但眼神一直在打架。”

我笑了下,苦笑:“我在听一个……很准的建议系统。它告诉我该做什么,从没错过。可我现在不知道,我是听了它,还是它替我活了。”

他没笑,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:“听起来,像极了我们内心最怕的东西——一个比你还懂你的‘别人’。”

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,吹散了热气。

“真正的问题从来不是‘怎么做才对’,”他说,“而是‘我想成为谁’。如果答案来自外面,哪怕百分百正确,你也正在失去活着的主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