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野轻微地摇晃了一下，耳边似乎响起一声极尖锐、又极短暂的嗡鸣，像是金属摩擦又像是风声。她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车门。
“怎么了顾晞？没事吧？” 离她最近的林柚注意到了她的异常，小声问道。
“没……没事，”顾晞稳住身形，勉强笑笑，“可能有点晕车。”
但那感觉并非晕车。是一种更突兀、更生理性的排斥感，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。她再次看向那条山路，它掩映在茂密的树林中，蜿蜒向上，看上去平常无奇，却让顾晞的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。
裴远已经招呼大家准备出发了。
“走了走了！争取天黑前到第一个预定营地！”鹿晓蹦跳着过来拉顾晞。
顾晞的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，钉在原地。那股不安感在此刻攀升到了顶峰，转化为一种近乎恐惧的直觉。
“等等……”她的声音有些干涩，在众人兴奋的议论中显得微弱。
裴远回过头：“怎么了顾晞？落东西了？”
所有人都看向她。
顾晞张了张嘴，感觉喉咙发紧。她知道现在说出来很扫兴，很莫名其妙，但她控制不住。那种感觉太强烈了，强烈到她浑身发冷。
“我……”她深吸一口气，声音提高了一些，带着明显的颤抖，“我觉得……我们今天不能上山。”
气氛瞬间凝滞了一下。
“啊？为什么？”鹿晓惊讶地睁大眼睛。
裴远皱起眉头：“不能上山？顾晞，你哪里不舒服吗？严重的话……”
“不是身体不舒服，”顾晞打断他，努力组织着语言，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清楚那模糊的预感，“是感觉……很不好。非常不好的感觉。心里很慌，很害怕……我觉得上去会出事的，真的！”
她的话听起来苍白无力，甚至有些幼稚。
孙铭宇嗤笑一声：“不是吧顾晞，临门一脚了你来说这个？感觉不好？第六感啊？”他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很明显。
赵芊芊拉了他一下，小声说：“铭宇你别这样……”但她看顾晞的眼神也带着不解。
裴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，语气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领队权威：“顾晞，我们计划了很久，天气也不错，路线我也反复研究过，虽然有一定挑战性，但在可控范围内。不能因为一个‘感觉’就放弃。你是不是太紧张了？”
“我不是紧张！”顾晞急了，那种被无形之物扼住喉咙的感觉越来越清晰，“是真的！非常真实！求你们了，信我一次，就一次！今天真的不能上去！”
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恳求甚至一丝哭腔，脸色苍白，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，看起来确实不像装的。
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和沉默。
石磊看了看顾晞，又看了看山路，沉声开口：“她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好。”
鹿晓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，有些犹豫地看着顾晞：“晞晞，你……你真的感觉这么糟吗？”
林柚被这气氛感染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，贴近了车子，脸上怯懦不安的神色加重了，小声说：“我……我也有点害怕了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