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……应该快到第一个休息点了吧？”林柚抱着膝盖坐在床上，声音细弱，像是在问别人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黎深站在窗边，望着山路的方向，没有说话。
顾晞拿出手机，信号格微弱地闪烁着。她尝试给裴远发消息，打字的手指有些僵硬。
“我们到招待所了，你们那边怎么样？”
消息发送成功，但迟迟没有回复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屏幕暗了又亮，亮了又暗。
“可能山里信号不好。”林柚小声说，更像是在安慰自己。
又过了许久，就在顾晞几乎要放弃等待时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是裴远回复了！顾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，连忙点开。
消息很短，甚至能想象出他匆忙打字的样子：“一切正常。已过第一垭口。信号弱。勿念。”
后面还跟了个鹿晓发的搞笑表情包。
看到“一切正常”四个字，顾晞紧绷的神经似乎稍微松弛了一点点，但心底那份不安却像磐石一样，纹丝不动。她把手机递给林柚和黎深看。
林柚长长吁了口气，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：“没事就好，没事就好……”
黎深看着那条消息，眉头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，目光在“信号弱”三个字上停留了片刻。
夜幕彻底降临，山里的夜晚安静得能听到风声穿过树叶的沙沙声，以及不知名虫子的唧唧鸣叫。三人草草吃了点带来的干粮，谁都没有胃口。
尝试再次联系，消息却再也发不出去了。信号格彻底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叉。
这一夜，顾晞睡得极不安稳。那个模糊的噩梦似乎又回来了，不再是具体的景象，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坠落感和窒息感，还有隐约的、被拉长变形的惊呼声碎片。她几次惊醒，浑身冷汗，心跳如鼓，黑暗中只能听到旁边床上林柚同样紊乱不安的呼吸声。
第二天一早，天色阴沉，山间的雾气比昨日更浓，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。
联系依旧中断。不安重新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，越收越紧。
上午十点多，招待所外面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。车辆引擎声、嘈杂的人声打破了山脚的宁静。
顾晞推开窗，看到几辆挂着应急灯的车停在不远处，有穿着不同制服的人员匆匆往来，气氛紧张。老板娘也在楼下，正和几个当地人低声说着什么，面色凝重。
一种冰冷的预感瞬间攫住了顾晞的心脏，她几乎站立不稳。
黎深也听到了动静，从房间出来，脸色沉静，但眼神锐利。林柚跟在他身后，脸色苍白地抓住自己的衣角。
“老板，发生什么事了？”黎深下楼，向老板娘询问道。
老板娘回过头，叹了口气，压低了声音：“唉，造孽啊……说是昨天上山的一队年轻人，联系不上了，家属报了警，现在搜救队都来了……”
轰隆一声，顾晞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，耳边嗡嗡作响。
林柚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，捂住嘴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。
黎深扶住了几乎要软倒的顾晞，他的手心也是一片冰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