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十七分，我被胸口的重量压醒时，老婆的头发垂在我颈窝里。 我睫毛上还沾着睡意，喉咙干得发紧，下意识抬手想拨开她散落在我脸上的发丝，却被她按住了手腕。
“别动。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，尾音带着点说不清的沙哑。
我这才彻底醒透了。
她趴在我身上，膝盖抵着床垫，睡衣领口往下垮了些，露出锁骨处一小片细腻的皮肤，月光刚好落在那片皮肤上，能看到细细的绒毛。 结婚五年，我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她身体的轮廓，可此刻她的呼吸扫过我耳垂时，我却莫名地绷紧了脊背。
“怎么了？”我试着动了动胳膊，她的手劲比想象中大，“做噩梦了？”
她没回答，反而把脸往我颈窝埋得更深了些。发丝蹭着我的下巴，有点痒。我能感觉到她胸口的起伏，快得不太正常，像刚跑完步似的。
“张哲。”她突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，“你多久没碰我了？”
我喉咙哽了一下。
这个问题像根针，猝不及防地扎进我混沌的意识里。我想张嘴说点什么，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，只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睡衣渗进来，烫得人发慌。
“上个月……上个月你生日那天，不是……”
“那是应付。”她打断我，语气突然冷了下来，“你全程盯着天花板，张哲，你当我感觉不出来？”
我沉默了。
月光慢慢移过地板，那道光带像个计时器，无声地丈量着我们之间沉默的长度。卧室里很静，能听到冰箱制冷的嗡鸣，还有窗外偶尔掠过的夜风声。五年婚姻，好像就是在这样无数个沉默的瞬间里，慢慢变得像杯放凉的白开水——没坏，却也没了最初的温度。
老婆忽然抬起头，我这才看清她的眼睛。
平时总是弯着笑的眼睛，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亮，亮得有点吓人。她离我太近了，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，我能看到她瞳孔里自己模糊的影子，还有那影子里藏着的、我不敢深究的疲惫。
“我想你了。”她又说，这次声音很轻，像叹息，“很久了。”
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。
这四个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，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。我想起刚结婚那年，她也是这样，总爱在半夜偷偷爬到我身上，眼睛亮晶晶地说想我。那时候我们挤在出租屋里，夏天没有空调，她就抱着我后背说“这样凉快”；冬天盖着薄被，她会把脚伸进我怀里，冻得我龇牙咧嘴，却还是舍不得推开她。
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？
好像是从公司接了那个大项目开始。我每天加班到凌晨，回家时她早就睡了，早上出门时她还没醒。有时候连续一个星期，我们都说不上三句话。等项目结束，我以为能喘口气了，却发现两个人之间好像隔了层看不见的膜，想靠近，又怕碰碎了什么。
“我……”我想说“对不起”，又觉得这三个字太轻，轻得像羽毛，承载不起她眼里的失落。
老婆忽然低下头，吻落在我下巴上。
很轻，像羽毛扫过似的。我浑身一僵，下意识想抬手抱她，却被她按住了肩膀。她的吻慢慢往下移，划过我的喉结，落在锁骨上。我能感觉到她嘴唇的温度，还有她微微发颤的睫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