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需要担保人，需录取通知书复印件及本人身份证。最高额度八千，学费五千，生活费三千。利率不高，毕业后开始计息还款。
包吃住的暑期工，多是餐厅服务员、便利店夜班、电子厂流水线。工资按日或按月结，不高，但足够覆盖开学初期的基本开销。
一条路堵死了，总有另一条，更窄，更陡，但能走。
她将手机锁屏，塞回口袋。胸腔里那股冰封的怒意和尖锐的痛楚，被一种极致的冷静强行压制成坚硬的内核。她拉开门，走出昏暗的卧室。
客厅里，气氛依旧热烈得畸形。
王桂芬正拿着一个旧计算器，噼里啪啦地按着，脸上泛着亢奋的红光，对着小雅和林超报数：“…酒店定金五万，彩礼八万，三金三万，这就十六万了！烟酒喜糖司仪摄影…妈再凑凑，二十万肯定给你们办得风风光光！”
林超搂着小雅的肩，得意地晃着腿：“妈，我就知道你最疼我！”
小雅抿嘴笑着，眼神里那点衡量和满意几乎藏不住，声音娇滴滴的：“阿姨，让您和叔叔破费了…其实简单点也行…”
“那不行！”王桂芬大手一挥，斩钉截铁，“我就这么一个儿子，娶你这么好的姑娘，必须大办！不能让亲家那边看低了！”她说着，目光扫过默默走到茶几旁的林未，脸上的笑容淡了点，语气带着施舍般的通知意味，“未未啊，刚才妈话说重了点儿。但你弟这婚事是头等大事，你得理解。学费妈以后…”
“妈。”林未打断她，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伸手拿回茶几上那个孤零零的牛皮纸文件袋，“录取通知书，我自己收着。”
王桂芬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，皱起眉：“你收着就你收着呗，冲我甩什么脸子？好像我亏待你了似的！”
林未没接话，只是仔细地将文件袋封好，拿在手里，然后转身，目光看向王桂芬：“我大学学费和生活费，我自己解决。不用家里的钱了。”
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连一直低头玩手机的林超都抬起了头，一脸错愕。
王桂芬脸上的亢奋僵住了，像是没听清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我读大学的钱，我自己赚，自己贷款。”林未重复了一遍，字句清晰，“家里的钱，留着给林超办婚礼吧。不是头等大事吗？”
王桂芬的眼睛猛地瞪圆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尖利刺耳：“林未！你什么意思？！在这跟我甩脸子赌气是吧？显你能耐了？自己赚？你拿什么赚？去偷去抢啊？！我告诉你，少在这给我来这套！家里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？供你读到高中毕业还不知足？让你晚一年上大学怎么了？委屈你了？！”
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未脸上。
林未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，任由那些尖锐的词汇砸过来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有眼底深处，那片冰冷的平静越发凝固。
“我没赌气。”等她吼完，林未才开口，声音依旧平直，“我说的是事实。学费你们不是已经转出去凑三金尾款了吗？那笔钱，跟我没关系了。以后我读书的钱，也跟家里没关系。”
“你放屁！”王桂芬气得胸口剧烈起伏，指着林未的鼻子骂，“那钱是我跟你爸挣的！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！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？还跟你没关系？这个家跟你有没有关系？！你翅膀硬了想飞了是吧？有本事你现在就滚！我看你怎么活下去！还贷款？贷你个头！丢人现眼的东西！让人家都知道我们家穷得连女儿学费都出不起？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