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给了他选择。
是冲出去,陪着他的白月光一起,眼睁睁看着顾家这座大厦倾塌。
还是留下来,咽下这口恶气,完成我们三百亿的交易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宴会厅里安静得可怕。
最终,他缓缓地转过身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婚礼,继续。”
顾母愣住了,宾客们也愣住了。
我笑了。
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我和他之间,那层名为“爱情”的虚伪薄纱,被我亲手扯下,露出了底下最赤裸、最肮脏的交易本质。
婚礼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进行完了。
顾宴礼全程面无表情,像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,配合我完成了所有的流程。
交换戒指时,他的指尖冰凉。
我却想起了很久以前,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。
那是在一场慈善晚宴上,我只是父亲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跟班。
而他,是顾家的继承人,众星捧月,光芒万丈。
他站在那里,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,甚至没有朝我这个方向看一眼。
可我,却一眼就看到了他。
从此,开始了长达数年的,飞蛾扑火般的追逐。
我为他学我不喜欢的金融,为他挤进我不适应的圈子,为他收敛起我所有的棱角和脾气,努力扮演一个温柔、体贴、懂事的解语花。
我以为,只要我努力,只要我付出,石头也能被捂热。
后来我才知道,他不是石头,他只是不对我热。
他所有的温柔和耐心,都给了另一个人。
有一次,林薇薇在国外参加画展,随口说了一句想看家乡的雪。
他便连夜派私人飞机,从国内空运了最新鲜的玫瑰花瓣,在她的院子里铺了一场盛大的“红雪”。
而我,在他胃病发作时,冒着大雨跑遍全城为他买药,回来时浑身湿透,递给他药和热水。
他只是淡淡地看我一眼,说:“放那吧。”
然后转头,继续和林薇薇视频通话,轻声细语地问她画展顺不顺利,有没有按时吃饭。
那一刻,我站在他身后,浑身滴着水,狼狈得像一只落汤鸡。
心里的某个地方,好像也跟着那雨水,一点点变冷。
可我还是不死心。
直到我用三百亿,撬开了顾家的大门,以为自己终于赢了。
直到我怀着他的孩子,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,看到他为林薇薇发的那条朋友圈。
我才终于明白,我从来,都没有赢过。
我只是他权衡利弊后,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。
一个……愚蠢至极的工具。
“在想什么?”
顾宴礼冰冷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。
我们已经回到了婚房。
他脱下西装外套,随意地扔在沙发上,开始解衬衫的扣子。
“想你啊。”我坐在床边,看着他,“在想我的新婚丈夫,婚礼一结束,是不是就要迫不及待地奔向另一个女人的病床了?”
他解扣子的手一顿,冷冷地看着我。
“温言,别挑战我的底线。”
“你的底线是林薇薇,我知道。”我无所谓地耸耸肩,“放心,我不会拦着你。毕竟,狗改不了吃屎,渣男也改不了犯贱。”
“你说什么?!”他猛地朝我走来,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“我说,”我抬起头,直视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顿,“你、是、个、渣、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