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帅为夺我姐姐强纳为妾,血洗我楚家满门。 我忍辱负重扮作戏子,在他寿宴上水袖藏刀步步逼近。 刀尖抵住他心脏时,他轻笑:“你姐姐没说过吗?我心脏长在右边。” 台下突然掌声雷动,副官率众跪拜:“恭迎新帅!” 原来我楚家男儿未绝,旧部早候多时借我兵变。 终得手刃仇人,我却当众宣布:“楚家军即刻解散,各自归隐。” 转身刹那,背后传来副官冷笑:“三小姐,您真以为这就能赎清罪孽?” 枪响瞬间,我才惊觉——他才是真正屠我满门的内奸。 而杀我的这把枪,正是姐姐当年被夺时暗藏袖中的那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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鼓点如雨,敲得人心慌。台子上,我甩着三尺水袖,咿咿呀呀地唱。霓虹灯光怪陆离,打在浓墨重彩的脸谱上,也打在台下那群醉生梦死的豺狼脸上。主座那位,今日的寿星公,屠了我楚家满门的张大帅,正眯着眼,手指跟着锣鼓点儿在桌上敲,肥硕的头颅一点一点,似乎全然沉醉在这软绵绵的戏文里。
水袖翻飞,卷起香炉里袅娜的烟,也藏住我袖中那把淬了毒的短刃的寒光。我的眼神隔着油彩,死死钉在他那颗随着蹩戏调子摇晃的脑袋上。每一声唱腔都从我齿缝里挤出来,裹着楚家老宅冲天的火光、亲人濒死的惨嚎、还有姐姐被他们强行拖走时,裙裾撕裂的声响。
两年了。整整两年,我在戏班里劈叉、下腰、吊嗓子,把仇恨磨成一根针,藏在最柔软的丝绸里,就等着今天,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刻,把这根针,精准地刺进他的心脏。
琴师手下调门陡然一拔,我一个急旋,裙裾如盛放的血莲,人已旋至主桌前。酒气混着雪茄的浊臭扑面而来。张大帅哈哈一笑,拍着巴掌,浑浊的眼珠斜乜过来,带着一丝戏谑的玩味,仿佛在欣赏一只格外卖力的笼中雀。
就是现在!
水袖如流云般拂过他的面前,毒刃自我掌心滑出,快得只留下一道阴冷的残影。台下依旧喧嚣,无人察觉这致命一击。我能感受到刃尖触及他那身昂贵军服下温热的躯体,下一瞬,就将没入血肉——
突然,他抬手,精准地攥住了我持刀的手腕。力道大得惊人,铁钳一般。
我瞳孔骤缩。
他却笑了,凑近些,压低的嗓音带着酒气和一种令人胆寒的嘲弄:“小戏子,身段不错,可惜…心急了点。”
他竟早有防备?
不等我挣扎,他握着我的手腕,慢条斯理地将那刀尖硬生生挪了位置,稳稳抵在自己左胸心口处。那里,军服上金色的绶带在灯光下刺眼地反光。
“来,”他眼底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,“往这儿捅。使劲儿。”
我浑身冰冷,血液都冻住了。手腕在他掌中咯咯作响。
他欣赏着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(纵然有油彩遮盖,他一定也看到了我眼中的惊骇),嘴角咧开,露出被烟酒熏黄的牙:“怎么?你那个被本帅抬进府里的姐姐,没告诉过你?”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,如钝刀割肉,“老子天生异禀,心脏,长在右边。”
轰隆一声,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心脏…在右边?
姐姐…姐姐她知道?她为什么从未设法告知?是没机会?还是…忘了?或者…根本不在意这条微不足道的复仇线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