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.”
“秦家不会养你，你现在就给我滚.”
6.
我没有地方可去.
我不想死.
我看着他，鼓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.
“我…我可以干活.”
“洗衣服，扫地，我什么都能做.”
“只要给我一口饭吃.”
他不为所动.
我急了，声音都在发抖.
“我…我还可以挨打.”
“你们打我，骂我，都可以的.”
“只要…别赶我走.”
外公的脚步，终于停下.
他回头，审视地看着我.
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.
过了很久.
他才冷冷地开口.
“关进地下室.”
“别让她死在外面，晦气.”
7
我被关进了地下室。
没有窗，没有灯。
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潮湿。
我不敢哭，也不敢闹。
我怕他们嫌我烦，
真的把我扔出去。
每天，保姆会从门缝里，
塞进来一个冷掉的馒头。
有时候，她会忘了。
我就饿着。
饿到胃里像有火在烧。
哥哥秦明轩，会带着林楚楚，
站在地下室门口。
“灾星，你死了吗。”
他隔着门，大声地笑。
林楚楚的声音，
像淬了蜜的毒。
“明轩哥哥，别跟她说话了，
会沾上晦气的。”
“妈妈说了，她就是个垃圾，
只配待在垃圾堆里。”
我蜷缩在角落里，
把头埋进膝盖。
假装听不见。 有一天。
我发起了高烧。
浑身滚烫，像被火烧。
意识模糊间，我听到客厅里，
外公在和医生说话。
“有没有办法，让她合法地消失。”
“我想让她，
彻底从我们秦家的户口本上，
消失。” 医生的声音，很为难。
“秦老先生，这几乎不可能。”
“除非…她自己愿意，
签下断绝关系的协议。”
我听到外公绝望的低吼。
“凭什么。”
“毁了我们秦家的人，
法律还要护着她。”
“凭什么。”
我缩回黑暗的角落。
终于明白，我的存在，
本身就是一种罪。
可就在那晚，烧得迷迷糊糊时——
我听见，地下室门外，
传来压抑的、颤抖的啜泣。
很轻，像怕被人听见。
是…妈妈的声音？
我挣扎着爬到门边，
把耳朵贴在冰冷的木板上。
“…晚晚…对不起…妈妈…没办法…”
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，远去。
第二天，门缝里，
第三天，塞进来的不是一个馒头。
而是一个馒头，和一小瓶退烧药。
药瓶下，压着半块水果糖。
我没吃糖。
我把糖纸舔干净，
藏进衣领里。
——原来，
她不是完全不想救我。
她只是，更怕外公，
更怕“灾星”的诅咒，
更怕…自己。
高烧，越来越严重。
我想，我就这样死了，也挺好。
如所有人所愿。
——除了，那个半夜偷偷哭的女人。
8.
我没死成.
妈妈让保姆，
给我送来了一碗热粥.
我喝下那碗粥，活了过来.
我看着镜子里，
自己那双被所有人厌恶的眼睛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