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抬起头，眼神躲闪，不敢与我对视：“晚晚，对不起。我不能为了你，不顾我们家的未来。”
好一个“我们家的未来”。原来，我从来都不在他的未来里。
我站起身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我什么都没说，也没有去看那五万块钱，只是转身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反胃的家。
门关上的瞬间，我听见刘敏在里面说：“哭什么哭？没出息！妈给你介绍一个比她好一百倍的，区长家的千金，那才是门当户对！”
我再也忍不住，冲进电梯，靠着冰冷的墙壁，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。原来，我用三年青春和血汗换来的，不是通往幸福的门票，而是一张被扫地出门的废纸。
2
回到家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手机被我调成了静音，扔在角落。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刘敏那张轻蔑的脸，和张浩那句“对不起”。
这三年的点点滴滴，像一部黑白默片，在我眼前不断闪现。
我还记得，当初张浩的生意刚起步，资金周转不开，是我偷偷把父母给我准备的嫁妆钱，十万块，取出来塞给了他。他当时抱着我，眼睛通红，发誓说：“晚晚，等我赚了钱，一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。”
我还记得，刘敏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抱怨，说他们家生意场上沉浮，风险太大，还是体制内好，稳定，有社会地位。她拉着我的手，语重心长：“晚晚啊，你这么好的姑娘，一定要考个编制。等你有了铁饭碗，阿姨就做主，让张浩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。”
这些话，言犹在耳，如今却变成了捅向我心脏最锋利的刀。
是我太天真了。我以为我努力达成的，是他们认可的“稳定”，却没想到，在他们眼里，这“稳定”的另一面，是“死工资”和“没价值”。当他们的生意做大，当他们有了攀附更高枝头的机会时，我这个所谓的“稳定”，就成了他们急于甩掉的包袱。
深夜，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，是张浩发来的微信。
“晚晚，你别怪我妈，她也是为了我好。生意场上的事，你不懂。”
“那五万块钱你拿着，密码是你生日。算是我……最后的一点心意。”
“忘了我吧，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。”
我看着这些虚伪的文字，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我拿起手机，手指颤抖着，打下了一行字，又一个一个地删除。说什么呢？骂他？质问他？都没有意义了。
最终，我只回了两个字：“收到。”
然后，我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，微信、电话，全部拉黑删除。我怕我再多看一眼，就会忍不住冲到他面前，撕碎他那张伪善的脸。
做完这一切，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，倒在床上。窗外，城市的霓虹闪烁，而我的世界，一片黑暗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一夜的，只记得天亮时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，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我从床上坐起来，走到镜子前，看着里面那个脸色惨白、双眼红肿的自己。我突然觉得很可笑。林晚，你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，把自己折磨成这副鬼样子，值得吗？
不值得。
那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林晚，在昨天晚上，已经死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