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城的十月,空气里已经有了几分凉意。
窗外的霓虹透过玻璃,在我手中的威士忌杯壁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,像极了我这五年光怪陆离的爱情。
今天是十月二十六日,我和苏晚晴的恋爱五周年纪念日。
或者说,是我一个人的纪念日。
手机静静地躺在桌上,屏幕漆黑一片,如同一个沉默的黑洞,吞噬了我所有残存的期待。苏晚晴又一次“失踪”了,和过去四年里的每一年一样,用一个听上去无懈可击的理由,在这一天从我的世界里蒸发。
“阿默,公司临时有个紧急项目,要去邻市出差,明天就回来,爱你哟。”
这是她昨天发来的微信,后面还跟了个俏皮的吐舌头表情。
我没有回复。
我只是平静地看着,然后将手机倒扣在桌上,起身去酒柜里拿出了这瓶尘封已久的格兰菲迪。酒是好酒,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打开。现在,我觉得时机到了。
冰块在杯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,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摇晃。我的思绪,却飘回了半年前的订婚宴上。
那天的场面很盛大,双方父母、亲朋好友齐聚一堂。
我穿着笔挺的西装,手捧着那枚精心挑选的钻戒,单膝跪在她面前。苏晚晴穿着洁白的礼服,美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,眼中却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就在我准备将戒指为她戴上时,我看到了。我看到了她越过我的肩膀,望向宾客席的某个角落,眼神里流露出的,是那种我从未在她看我时见过的、混杂着爱恋、不舍与歉疚的浓烈情感。
我顺着她的目光回头,看到了顾凯。
她的前男友,顾凯。
他正举着酒杯,远远地对着她,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。
那一瞬间,周围所有的喧闹、祝福、掌声,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世界在我耳边变得一片死寂。我看着苏晚晴那张精致的脸,看着她眼神里的慌乱与躲闪,忽然就觉得无比滑稽。
于是,我笑了。不是幸福的笑,而是一种近乎自嘲的、嘴角扭曲的弧度。后来朋友说,我当时的表情,就像网络上流行的那种“歪嘴龙王”,充满了三分讥笑、三分薄凉和四分漫不经心。
我站起身,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,径直走向顾凯。我将那枚闪耀的戒指塞进他手里,拍了拍他的肩膀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看来,这东西的主人,你比我更清楚是谁。”
说完,我转身回到台上,拿起话筒,宣布订婚宴变成了答谢宴。
那场闹剧最终被苏晚晴的眼泪和无休止的道歉平息了。她抱着我,哭得梨花带雨,说她和顾凯只是普通朋友,只是看到故人一时感慨。她说她爱的是我,只想和我组建一个完整的家。
我信了。或者说,我选择了相信。因为我出身于一个破碎的家庭,我太渴望一个完整的家了。为了这个执念,我可以忍受一切。
可忍耐,终究是有极限的。
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想明白,为什么每年的十月二十六日,她都会“恰好”有事。因为那天,根本不是我们的纪念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