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,是顾凯的生日。
我曾为此和她大吵过,她却哭着说:“我骗你,是因为我太在意你了!我怕你胡思乱想!”
这是什么狗屁逻辑?谎言的前提是在意?我当时竟然被这种歪理说服了。现在想来,不过是我一次又一次地自欺欺人。
“叮咚。”
手机屏幕亮起,打断了我的回忆。是苏晚晴发来的语音,点开,是她那种惯用的、带着几分缠绵和撒娇的语调。
“阿默,生日快乐呀!人家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,可能要后半夜才能回去了。你乖乖在家等我哦,我保证,回去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,我们玩你最喜欢的‘便装游戏’,好不好?”
哦,对了。今天不光是“纪念日”,还是我的生日。
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五十九分。
我没有回复她,只是举起酒杯,对着空气中那个孤独的倒影,轻声说了一句:
“沈默,生日快乐。”
当墙上时钟的指针精准地跳过十二点,新的一天来临时,我感觉身体里某种沉重的东西,终于随着最后一口威士忌的咽下,彻底碎裂,然后烟消云散。
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我的内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,甚至……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。
谎言就是谎言,是刻意的欺骗。它从来不代表在意。
我终于懂了。
第二天清晨,我被开门声吵醒。宿醉让我头痛欲裂,我揉着太阳穴从沙发上坐起来。
苏晚晴提着一份精致的早餐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。“阿默,你醒啦?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可可饼和芒果汁,快趁热吃。”
她将早餐放在茶几上,像往常一样,准备用一顿美食和一个拥抱来翻过这一页。
我看着那份早餐,眼神没有一丝温度。
可可饼,芒果汁。
我沉默了片刻,缓缓开口,声音因为宿醉而有些沙哑:“晚晴,我们在一起五年了。”
“是啊,”她挨着我坐下,想挽住我的胳膊,被我下意识地避开了。她有些尴尬,但还是笑着说,“五年了,时间过得真快。”
“五年,”我重复了一遍,目光落在她脸上,“你还是不记得,喜欢吃可可饼的人,是顾凯。”
苏晚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我继续说道,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我无关的事实:“还有,你大概也忘了,三年前,就是因为你亲手喂我吃了一块芒果蛋糕,我急性过敏,差点休克,在医院躺了三天。”
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,瞬间划破了她精心伪装的温情面具。她的脸色由红转白,再由白转青,最后,恼羞成怒地将那份早餐狠狠地摔在地上。
“沈默!你什么意思!我辛辛苦苦加班一夜,一大早跑去给你买早餐,你就是这个态度?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出错,好找茬跟我吵架?”
可可饼碎了一地,黄色的芒果汁在地板上蜿蜒流淌,像一道丑陋的疤痕。
若是从前,我大概会立刻起身,一边哄着她,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