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在手术台上。
我的亲生女儿，拔掉了我的氧气管。
她附在我耳边轻笑：“妈妈，爸爸现在只属于我了。”
葬礼上，她穿着白色长裙，挽着我丈夫的手，对所有人说是我长年累月地家暴她。
我那愚蠢的丈夫，竟信了。
再睁眼，我回到了女儿十六岁生日这天。
她正拿着剪刀，要剪掉我的长发，哭着对爸爸说：“妈妈的头发太漂亮了，同学都说她像明星，我好自卑。”
丈夫心疼地看着她，转身对我说：“你就让着她点吧，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。”
这一次，我笑了。
我接过剪刀，对准了她的眼睫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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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——！”
女儿沈佳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。
沈亦如梦初醒，猛地朝我扑来，一把攥住我的手腕。
“童研你疯了吗！”
他嘶吼着，声音因恐惧而变调。
“你这么刺激佳佳，是想让她再犯病吗！”
我甩开他的手，冰冷的剪刀尖端依旧对着沈佳。
“她剪我头发是自卑，我保护我的头发就是刺激她？”
“沈亦，你的爱可真够卑微的。”
沈佳的尖叫戛然而止，她捂住胸口，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。
“爸爸……我好难受……我喘不过气……”
她软软地倒下去，被沈亦一把接在怀里。
沈亦惊惶地抱住她，通红着眼对我咆哮。
“她有重度抑郁症！医生说了她不能受任何刺激！你想逼死她吗！”
“我逼死她？”
我收回剪刀，从容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，按下了播放键。
“表演型人格障碍，在青少年中常被误诊为抑郁症。”
“患者会通过夸张的情绪和行为来获取关注，过度纵容只会加重她的控制欲和表演欲，最终被她反噬。”
这是我特意咨询的另一位权威心理医生，并提前录下的话。
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，沈亦抱着沈佳的动作僵住了。
他脸上的惊恐，化为一片茫然和匪夷所思。
沈佳原本瘫软的身体，有一瞬微不可查的僵硬。
我关掉录音，一步步走向他。
“你带她看的那位专家，是不是告诉你，我们必须满足她的一切无理要求？不然她随时会死？”
“沈亦，你看清楚。”
“你不是在爱她，你是在用你的愚蠢，把我们女儿喂养成怪物！”
“啊！”
沈佳突然尖叫一声，从沈亦的怀里挣脱出来。
她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往自己手腕上划。
“啊！”沈亦吓得魂飞魄散。
然而，那刀刃只是轻轻擦过皮肤，留下了一道几乎可以忽略的血痕。
血珠甚至还没来得及渗出。
沈佳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，眼睛一翻，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“佳佳！”
这一下，彻底击溃了沈亦的最后一丝理智。
那道浅浅的划痕，在他眼里仿佛是通往死亡的裂口。
他所有的怀疑和动摇，都在对女儿会死的巨大恐惧面前，土崩瓦解。
他一把抱起昏迷的沈佳，疯了似的冲向门口。
经过我身边时，他停下脚步，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童研，算我求你，别再刺激她了，她真的会死的！”
他丢下这句话，抱着他世界的中心，消失在门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