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臭钻入鼻腔。
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念头窜入她的脑海。
就在那两个太监的手即将抓住她的刹那,沈青釉像是吓傻了一般,脚下一个“踉跄”,整个人朝着那个满是污水的恭桶撞去!
“哎呦!”
她惊呼一声,手“下意识”地猛力一推!
“哗啦——!!!”
一声巨响,伴随着更加恐怖的恶臭爆发开来。
那沉重的恭桶竟被她“巧合”地推翻了,里面积累了不知多久的陈年老窖,劈头盖脸,精准无比地泼了正冲过来的王监和两个太监一身!浓稠的黄白污物糊满了王监那张肥腻的脸,顺着他惊愕张开的嘴流了进去,锦缎的太监服彻底报销,整个人成了一个移动的粪坑。
“呕——!”王监当场就弯下腰吐得天昏地暗。
两个太监也傻了,呆立当场,被熏得几乎晕厥。
整个净房瞬间死寂。所有刷桶的宫女都停下了动作,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前所未有、骇人听闻的一幕。
沈青釉自己也摔倒在地,身上也溅了不少污水,显得狼狈不堪。她抬起头,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恐惧,带着哭腔:“总、总管恕罪!奴婢不是故意的!奴婢脚下滑了……是,是这地太滑了……奴婢该死!奴婢该死!”
她一边说,一边“慌乱”地用手撑地想爬起来,手指却“不经意”地又按进了一滩污秽里,弄得更加狼藉。
王监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,指着沈青釉,气得浑身发抖,想骂,可一开口就忍不住干呕,一个字都说不出。那双被污物糊住的小眼睛里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滔天的怨毒。
他能说什么?说沈青釉是故意的?谁信?一个刷恭桶的小宫女,有胆子用恭桶泼总管?而且她自己也弄得一身脏,看起来比谁都惨。最重要的是,这事太丢人了!传出去,他王监被手下小宫女用恭桶泼了,他在这内务府还怎么混?会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柄!
这哑巴亏,他吃定了!至少明面上,他只能认了这是“意外”!
“滚……滚……”王监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,声音嘶哑,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恨意,“都给咱家滚去干活!今日……今日之事,谁敢说出去半个字,咱家扒了她的皮!”
宫女太监们噤若寒蝉,连忙低头拼命刷桶,仿佛什么都没看见。
沈青釉艰难地爬起来,垂着头,掩去眼底一丝冷光。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王监绝不会放过她,以后的日子会更难熬。但至少,她赢得了片刻的喘息,并且用这种极端羞辱的方式,给了这个欺压者的权威一记重击。
她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,重新拿起那把冰冷的刷子。恶臭环绕,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。
就在她清理一个从更偏僻角落(据说是靠近冷宫区域)送来的恭桶时,刷子底下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。她动作一顿,警惕地看了看四周,然后悄悄伸手进去摸索。
冰凉的污水下,她摸到了一小块硬邦邦的东西,似乎是个……小小的、被浸泡得发软的木质令牌?上面好像还刻着模糊的字迹,但一时看不清。
她心脏猛地一跳,不动声色地将那东西攥在手心,藏进了袖袋的暗处。
这吃人的地方,一点不寻常,都可能是要命的陷阱,或者……是一线生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