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我无比熟悉，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。
「事情办得怎么样了？」
是阿夜！
不，不可能。
阿夜是个哑巴，他不会说话。
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我看到阿夜从阴影里走了出来。
他站在月光下，神情冷峻，和我平时认识的那个温顺少年，判若两人。
9.
「回主上，一切顺利。」
另一个声音响起，是刚才那个黑影。
他不知何时又回来了，单膝跪在阿夜面前。
「兵符已经拿到，只等您一声令下。」
兵符？什么兵符？
我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只听阿夜冷冷地开口，那声音，像淬了冰的剑。
「很好。」
「计划继续，务-必让皇帝在明天的宴会上，“惊喜”退位。」
我的血，一瞬间凉了。
皇帝……那不是我父皇吗？
他要逼宫？
不，这不可能，这一定是梦。
阿夜怎么会……
「那……七公主呢？」
黑影迟疑地问。
我听到自己的名字，心脏骤然缩紧。
阿夜沉默了。
月光照在他脸上，半明半暗。
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过了好久，我才听到他缓缓开口。
「她，我要毫发无损地接到身边。」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把重锤，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。
接到他身边？
以什么身份？
亡国公主，还是……他的战利品？
我浑身发抖，几乎站立不住。
原来，一切都是假的。
他的温顺，他的体贴，他的保护，全都是假的。
他从一开始，就是带着目的接近我。
可笑我还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。
还傻傻地，把自己的心交了出去。
「主上，属下不明白。」
黑影壮着胆子问，「一个亡国公主，留着做什么？只会是累赘。」
「闭嘴。」
阿夜的声音冷了下来，「我的事，轮不到你来置喙。」
「属下该死！」
黑影吓得连忙磕头。
阿夜没再理他，目光投向了远处。
他看的方向，正是我刚才离开的方向。
「她快回来了。」
「你走吧。」
黑影领命，很快就消失了。
阿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，才转身，朝长乐宫走去。
我瘫软在假山后面，浑身冰冷。
眼泪，无声地滑落。
10.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长乐宫的。
推开门，看到阿夜正坐在桌边，等我。
桌上，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。
是我最喜欢吃的。
他看到我，眼睛一亮，像往常一样，朝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。
然后起身，拉我过去坐下。
他把勺子递到我手里，示意我快吃。
我看着他，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。
这张脸，前一刻还冷若冰霜，说着要逼我父皇退位。
这一刻，却又对我笑得如此温柔。
我觉得无比讽刺，无比恶心。
我猛地挥手，打翻了那碗莲子羹。
滚烫的汤汁溅到他的手背上，瞬间红了一片。
他愣住了，惊讶地看着我。
那双漂亮的眼睛里，满是不解和受伤。
好像在问我，怎么了？
我看着他，冷笑一声。
「别再装了，黎夜白。」
我叫出了他的本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