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接不上来。
我知道个屁的哪吒！我就知道他很能打，是个惹不起的祖宗！我那点浅薄的认知还是从人间茶馆里听来的残破话本！
看我这副窘迫得快缩进地里的鹌鹑样，哪吒眼中的那点兴味似乎迅速褪去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无趣和失望？
他三个头同时微微摇了摇，仿佛在嫌弃这届废物实在不够看。
他随意地摆摆手，那动作像是在驱赶一只碍眼的苍蝇，连多看一眼都嫌烦。
“无趣。滚回去吧。”
声音里的冷淡和驱逐意味毫不掩饰。
我猛地一愣。
滚回去？
回去？回我那阴冷潮湿、连泡面都快吃不起的破山洞？继续躺平发霉，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魂飞魄散？
我辛辛苦苦爬上天，被天兵呵斥，被众仙指点，被这煞神吓得差点魂飞魄散，结果就换来一句“滚回去”？
一股极其强烈的屈辱和愤怒瞬间冲垮了恐惧，烧得我头顶冒烟！去他娘的天规！去他娘的神仙！老子不伺候了！
“你耍我玩呢？!”
我猛地跳脚，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什么生死了，指着哪吒就开骂，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。
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吧？你们神仙了不起啊？
别以为你三头六臂我就怕你了！
妈的招聘条件写得天花乱坠，骗鬼呢？！
来了就让我看你这张臭脸！
然后一句滚蛋就打发了？
我告诉你哪吒！别以为你是三太子我就不敢骂你！
耍人很好玩吗？！混账！王八蛋！……”
我把我能想到的所有骂人话（主要来源于人间市井和地府鬼差的抱怨）不管不顾地倾泻而出，骂得唾沫横飞，脸红脖子粗。
旁边的天兵已经吓傻了，估计从来没见谁敢在南天门里对着哪吒本尊这么喷。
我骂得正酣畅淋漓，几乎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火尖枪捅个对穿，魂飞魄散也算是个痛快时。
背对着我的哪吒，肩膀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。
他没有转身。
但我看见，他中间那个头的侧脸上，那原本冰冷紧抿的嘴角，极其诡异地、缓缓地，向上扯开了一个弧度。
那不是被骂的愤怒。
那是一种……嘲讽中夹杂着一丝极其罕见、发现了什么有趣玩意儿的……欣赏？
我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。
然后，我听到他带着那种古怪笑意的声音响起，不高，却清晰地压过了我刚刚那通毫无意义的叫骂：
“骂完了？”
我僵在原地，张着嘴，傻了一样。
他终于缓缓转过身，六只眼睛重新落在我身上，这一次，里面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点点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人、审视实验品般的兴味。
“啧!”他左边的头发出不满的声音，“毫无章法，粗鄙不堪。”
右边的头接话：“灵力低微，胆小如鼠。”
中间的头，那个带着笑意的头，一锤定音：
“以后，你就叫9527。”
我：“……啊？”
“做我的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火尖枪的枪尖遥遥点了点我，“专属兼职。”
……
我，编号9527，前任家里蹲小妖，现任天庭兼职哪吒，就这么走马上任了。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天宫各个角落，惊掉了一众仙家的下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