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，她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两顶崭新的棒球帽，一顶纯黑，一顶纯白，自己扣上黑色的，把白色的扣在我头上，又将我的长发仔细地塞进帽檐里。
“好了。自然点，走。”她深吸一口气，调整了一下表情，脸上甚至努力挤出一丝轻松的笑意，尽管眼神深处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紧张。
她推着电动车，我跟着她，两人就像刚刚逛完街或者准备去上学的女孩，若无其事地走出了阴暗的巷口。
巷口正对着一个不大的公交车站。站牌上显示着“102路”的字样。这正是地图上蓝色路线标注的第一个撤离点。
好在站台上只有零星两三个等待的乘客，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异样。
林晓极其自然地将电动车推到车站旁划定的非机动车停车区，落了锁，甚至随手擦了擦后视镜上的灰尘。
然后，她非常自然地拉着我的胳膊，像所有等车的普通女孩一样，走上了刚好缓缓进站的102路公交车。
投币箱发出“哐当”的声响。车厢里人不多，空旷而安静。
前排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，脚边放着一个装满了新鲜蔬菜的竹篮；中间靠窗的位置，一个穿着西装、打着领带的年轻男人戴着降噪耳机，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屏幕，手指偶尔滑动一下。
我找了个靠窗的单人座位坐下，冰凉的塑料座椅让我激灵了一下。
林晓坐在我旁边的双人座上，将那个装着巨款的双肩包随意地放在腿边，仿佛里面只是些普通的书本杂物。
她从背包侧袋里掏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，拧开，递给我，声音放得很轻：“喝点水，缓一下。别慌，没事了。”
我接过水瓶，指尖冰凉。喝了一大口，冰冷的水流划过干涩发紧的喉咙，稍微压下了一点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悸。我忍不住偷偷侧过头，透过车窗，看向公交车巨大的后视镜。
镜子里，公交车后方的那条马路逐渐远去，车辆行人井然有序，阳光普照，一片平静祥和。
没有预想中呼啸而至、红蓝光芒疯狂闪烁的警车，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车辆或人影追来。一切正常得让人……感到一丝虚幻的不真实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真的……甩掉他们了？”我压低声音，气息依旧不稳，每一个字都带着细微的颤音。
林晓顺着我的目光也瞥了一眼后视镜，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、带着点得意又放松的弧度。
她凑近一点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几乎成了气音。
“放心。这老城区的巷子比蜘蛛网还复杂，他们就算立刻报警，警察调监控、排查路线也需要时间。等他们摸到这边，我们早就换乘了好几次，在人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”
她顿了顿，像是为了彻底转移我的注意力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熟练地点开购物APP，翻到历史记录，屏幕上赫然是我看了无数遍的那条牛仔裙的页面。
“喏，你昨天盯了一晚上的那条裙子，市中心时代广场那家旗舰店显示还有最后一件S码现货。”
她晃了晃手机，眼睛弯了起来，努力让语气变得轻快，“一会儿下了车，咱们直接过去试。要是合适，当场就拿下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