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余笙,醒来的时候,正被人掐着人中。
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,满脸焦急,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“余笙姐,你醒醒啊!再不醒,掌柜的真要把我们赶出去了!”
脑子里像塞进了一整团乱麻,疼得厉害。我撑着坐起来,入眼的是古色古香的房梁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柴火和油烟混合的味道。
这是哪儿?拍戏吗?
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,蛮横地挤进了我的脑海。
原主也叫余笙,是这家“余记小馆”的厨子。这里是《厨神之路》的世界,一本我睡前刚吐槽过的美食文。我,一个靠笔杆子吃饭的美食评论家,竟然穿成了书里的一个……厨子。
而且还是个天才厨子。书中描述她,对食材的掌控力与生俱来,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。
我正想感叹一句命运神奇,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猛烈的腥甜。我捂着嘴,咳了几声,摊开手心一看,一滩刺目的血。
“余笙姐!”小姑娘吓坏了,哭着喊,“你又咳血了!都怪那个天香楼的恶霸,非说你的菜难吃,把你推倒撞了头……”
我没听她后面在说什么。我的脑子嗡嗡作响。
味觉。
我的味觉,好像消失了。
我挣扎着爬起来,冲进后厨,那个属于我的地盘。灶台上放着一碗熬好的高汤,奶白色的,还冒着热气。这是原主用老母鸡和金华火腿,吊了整整六个时辰的宝贝。
我舀起一勺,颤抖着送进嘴里。
什么味道都没有。
温热的液体滑过舌尖,流进喉咙。没有咸,没有鲜,什么都没有。就像喝了一口白开水。
我不信邪,又抓起一把盐,塞进嘴里。
除了粗糙的颗粒感,依旧是一片虚无。
完了。
我,一个穿进美食文的天才厨子,竟然是个尝不出味道的废物。
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玩笑。
“余笙姐,你怎么了?”小丫鬟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。她叫小桃,是这小馆里唯一的伙计。
“小桃,”我抓住她,声音沙哑得像破锣,“你尝尝这个汤,是什么味道?”
小桃不明所以,乖乖尝了一口,眼睛立刻亮了。“好鲜啊!余笙姐,你的手艺又进步了!这汤鲜得眉毛都要掉了!”
鲜。
一个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字眼。我的大脑能立刻分析出这个字代表的化学成分,能想象出它刺激味蕾时的愉悦。但我自己的舌头,却一片死寂。
“余笙姐?”
“我没事。”我推开她,扶着灶台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不能慌。味觉没了,但我还有脑子。我记得《厨神之路》里的每一个字。那本书,对我这种评论家来说,就是一本详细到变态的食谱。
火候,刀工,调味的分量,每一步都写得清清楚楚。
我没有味觉,但书有。
我只要,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,精准地复刻书里的步骤,就一定能行。
“砰砰砰!”
后厨的门被粗暴地踹开。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走了进来,是“余记小馆”的掌柜,王富贵。
“余笙!你个死丫头还知道起来?”他一脸嫌恶,“赶紧滚去做一道菜,天香楼的李大厨马上就到。要是再做不出一道让他满意的菜,你就跟这丫头一起,给我卷铺盖滚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