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素白修长，骨节分明的手，忽然从旁边伸过来，拿走了我的手机。
我错愕地转头。
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利落的侧脸。
她将手机放到耳边，用一种清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声调开口。
「他正在帮我研究案-情，没空。」
电话那头，林雪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死一般的寂静后，我听到她难以置信地拔高了声音。
「你是谁？女人的声音？楚言，你旁边有别的女人？」
女人轻笑一声，那笑声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慵懒。
紧接着，听筒里传来一阵刻意压抑的低吟，伴随着水杯倒地碎裂的声音。
「林雪尖叫：「你们在办公室？大半夜的？」
女人慢悠悠地回答。
「对啊。」
「我在教他，什么叫坦-白-从-宽。」
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。
留下彻底崩溃尖叫的林雪，和目瞪口呆的我。
3.
酒吧里嘈杂的音乐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。
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，身形高挑，气质凛然。
五官精致立体，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英气。
她就那么站在那里，周围的喧嚣仿佛都与她无关。
我敢肯定，我从没见过她。
「你是……」
我的声音因为酒精而沙哑。
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只是将我的手机还给我，然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。
「跟我走。」
她的语气不是商量，而是命令。
我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，手腕就被她抓住。
她的手有些凉，但力气很大，不容我挣脱。
她拉着我，拨开混乱的人群，径直走出了酒吧。
陆明天的叫嚣和林雪的尖叫都被甩在了身后。
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，车牌号很特殊，不是普通民用牌照。
她打开副驾驶的门，不容分说地将我塞了进去。
车里很干净，只有一股淡淡的，像是松木的冷香。
她绕到驾驶座，启动车子，平稳地汇入车流。
我靠在椅背上，酒意上涌，头脑昏沉。
「你到底是谁？为什么要帮我？」
她目视前方，没有看我。
「沈青涵。」
她报上名字，然后从副驾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份文件袋，扔到我腿上。
「打开看看。」
我疑惑地打开文件袋，抽出里面的东西。
我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里面是我过去十年，为林雪整理的所有案件的“工作底稿”。
包括一些她为了赢官司，游走在法律边缘，甚至违规操作的证据。
这些东西，是我在离开那个小屋时，亲手放进碎纸机的。
我以为它们早已化为齑粉。
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？还完好无损？
「你怎么会有这些？」我惊骇地问。
沈青涵语气平淡。
「想拿到，自然有办法拿到。」
「这些东西，足够让她身败名裂，在律师行业永不翻身。」
我捏紧了手里的文件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毁掉林雪吗？
我确实恨她，恨她践踏我十年的真心。
可真要我亲手把她送进地狱，我……
沈青涵似乎看穿了我的犹豫，冷哼一声。
「复仇最低级的方式是毁灭。」
「最高级的是，让她站在谷底，仰望站在云端的你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