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我以为至少会有句挽留,可陈安没有。他反倒比我还热切,凑过来帮着收拾,嘴里说着:“去歇几天也好,今年生日也没让你过舒心,是该补偿补偿你。”那副状似愧疚的样子,眼底藏不住的急不可待,看得我心里发冷——当初怎么就瞎了眼,选了这么个人?

来接我的是老闺蜜陈路。刚坐上车,我就忍不住把陈安的事说了,陈路气得拍了下方向盘:“陈安这老东西!藏得也太深了,这么大个私生子,我们竟一点都不知道!”

是啊,他藏得多好。从前提都不提,偏偏等国家法律明确私生子能继承财产了,才肯跟我摊牌。我甚至不敢想,若不是这条法律,他会不会等我闭了眼,才把这“真相”摆出来。

静下心来细想,这么多年他是把工资和年终奖交我手上,可那些外快、项目提成之类的钱,他从来没提过要交。我先前还琢磨,要么是他自己挥霍了,要么是偷偷贴补了他弟弟家,没承想,那笔不算少的钱,竟全用在了养外面的私生子身上。

想到这儿,心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,我忍不住闭上眼,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想把那些翻涌的恶心和心寒压下去——原来他早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为另一个“家”铺好了路,只我一个人蒙在鼓里。

再次睁开眼时,眼眶还带着未干的红,可心里那片乱麻似的犹豫,倒被一股冷意捋顺了——我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。

在娘家的老房子里待了十天,这十天全靠陈路和他儿子顾小天才撑过那些难捱的时刻。等终于拿到我要的东西,我深吸一口气,决定回那个“家”。

我站在自家门口,还没抬手敲门,屋里的欢声笑语就钻了出来,像根细刺扎得我心口一抽。刚拧开把手推开门,眼前的画面让我瞬间僵住——陈安坐在沙发中央,身边既坐着他那二十多岁的儿子,还挨着两个女人:一个看着年轻些,该是孩子的母亲;另一个年纪和我相仿,竟也热络地凑在一旁,几人说说笑笑,倒真像他口中“团圆的一家”。

他们看见我,屋里的笑声瞬间掐断,空气都僵了——那眼神像在看个不速之客,倒显得他们才是这房子的主人。陈安尴尬地站起身,语气里还带着点埋怨:“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?今天我接孩子他们一家来做客,早知道你要回来,咱们就一起吃饭了。”

我没心思听他这套虚伪的客套,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。旁边那年轻女孩(该是孩子的未婚妻)立刻投来敌意的目光,仿佛我占了她的位置。而对面坐着的女人——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——脸上堆着刻意的笑,开口就往我心上扎:“姐姐你回来了?我带孩子和他未婚妻来认认门,等他们结了婚,我们就搬过来住,以后也方便照顾。”

她的话像提前排练好的,把“鸠占鹊巢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,连一丝掩饰都没有。

他们说这些话时,我心里倒没多少意外——这几天闺蜜帮我找了私家侦探,早把这一家子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。

陈安的那个女人,是他前公司的销售,叫于美华;她儿子叫于大海。这次找上门,根本是冲着房子来的——于大海要结婚,买不起市中心的房,于美华才攥着“儿子”这个筹码找到陈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