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静从房间里出来，笑眯眯地说：“妈，装个摄像头，我们上班的时候也能随时看看宝宝，多好。”
我看着那个黑洞洞的镜头，它正对着我睡觉的沙发，和我白天抱孩子活动的区域。
我的心又是一沉。
这哪里是看宝宝，这分明是监视我。
亲家母张桂芬慢悠悠地晃出来，手里端着一杯燕窝。
“亲家母，现在都是高科技了，你也得学着适应。”
说完，她就施施然地坐在餐桌前，享用她昂贵的早餐。
而我的早餐，是他们昨晚吃剩的饭菜。
中午，李静递给我两千块钱。
“妈，这个月的生活费。”
看着那几张红色的票子，我心里竟然升起一丝短暂的希望。
或许，她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妈的。
我拿着钱去了他们指定的进口超市，这种希望很快就被击得粉碎。
她点的进口车厘子，一小盒就要两百多。
外孙用的纸尿裤，一包三百。
还有各种零食、水果、酸奶……我一样样地往购物车里放，心跟着滴血。
最后结账，一千五百八。
剩下的四百二，要管我们一家人一个月的菜钱，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没办法，我只能从自己的养老金里取钱，往里面贴。
我精打细算，买菜都挑最便宜的买，想着法子给他们做点可口的家常菜。
可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，李静尝了一口就放下筷子。
“妈，油太大了，腻得慌。我婆婆说了，我现在产后恢复，得吃水煮的，清淡的。”
她嘴上抱怨着，手上已经拿起了手机。
“我点份外卖，日料，轻食，你也学学人家怎么做的。”
几百块钱的豪华外卖很快送到，她和王浩吃得津津有味。
我看着满桌子几乎没动过的菜，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棉花。
到了月底，钱花光了，我不得已跟李静摊牌。
“静静，你给的两千块钱根本不够花，我又贴了一千多进去。”
李静正在敷面膜，听到我的话，不耐烦地掀起眼皮。
“怎么就不够了？我婆婆给我们买了三十多万的车，也没喊过一声贵。你是我亲妈，补贴点怎么了？”
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，精准地捅进我心里最软的地方。
“再说，我哥在老家，我爸的退休金肯定都给他了吧？你少补贴他一点，不就够我们花了？”
轰的一声，我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某根弦，彻底断了。
她不仅把我对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，还开始算计到她爸和她哥的头上。
我看着那个冰冷的摄像头，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囚犯。
一举一动都被审视，一言一行都被批判。
而我的罪名，大概就是贫穷，和那点一文不值的母爱。
3
长期的睡眠不足，加上心情抑郁，我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。
那天下午，我正在厨房给他们准备晚饭，突然眼前一黑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等我醒来，人已经躺在社区小诊所的病床上，手上扎着吊针。
李静和王浩守在旁边，脸上虽然带着焦急，但那焦急却不是为我。
“妈，你醒了？医生说你就是累着了，没什么大事。”李静说。
王浩在一旁小声抱怨：“这一下又得花好几百，真是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