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划算。”林微摇摇头，指了指书架，“张经理，您看这些书，有的是我外婆几十年前收的，有的是老顾客寄存在这儿的，还有的，书页里夹着人的故事。搬到商业街，这些东西就没意义了。”
张涛皱了皱眉，似乎没理解：“林小姐，书在哪儿不是卖啊？新商铺位置好，客流量大，您赚的钱肯定比现在多。您要是担心老顾客找不到，我们可以帮您贴公告，告诉他们新地址。”
林微没再说话，只是把张涛递过来的补偿方案推了回去：“张经理，我再想想，您先走吧。”
张涛看了她一眼，没再多说，只是留下一句“您尽快考虑，我们下周再来”，就带着人走了。
他们走后，林微坐在柜台后，看着窗外的梧桐树，心里乱得像一团麻。她掏出手机，给母亲打了个电话。
“喂，小微，怎么了？”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，带着点炒菜的滋滋声。
“妈，书店这边要拆迁了。”林微的声音有点发颤。
电话那头顿了一下，然后传来母亲的声音：“拆迁好啊，早就该拆了。那破书店又不赚钱，你守着它干什么？正好趁这个机会，把它拆了，拿了补偿款，回出版社上班去。你以前那工作多好，稳定，工资也高，总比在这儿守着一堆旧书强。”
林微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，心里有点凉：“妈，这是外婆的书店，我不能就这么拆了。”
“你外婆都走三年了，还提她干什么？”母亲的声音提高了点，“当年我就不同意你辞掉工作回来守书店，你偏不听。现在好了，拆迁了，正好让你死心。我跟你说，小微，你都三十了，别再任性了，找个稳定的工作，嫁人生孩子，才是正经事。”
“妈，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。”林微的声音有点急，“这书店不是破书店，它是……”
“是什么？是能当饭吃，还是能当衣穿？”母亲打断她，“我跟你说，补偿款的事你别犟，下周人家再来，你就签字。听见没？”
林微没说话，挂了电话。她看着柜台上外婆的搪瓷杯，忽然觉得特别委屈。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，可母亲不懂，这书店对她来说，不是一个地方，是外婆还在的证明，是她心里的根。
下午的时候，周秀兰又来了，手里提着一袋子刚蒸好的包子：“小微，刚出锅的豆沙包，你尝尝。”她放下包子，看见柜台上的名片，皱了皱眉：“城建集团的？他们来找你谈拆迁了？”
林微点点头，拿起一个包子，咬了一口，甜丝丝的，却没什么味道。
“你别听他们的，这书店不能拆。”周秀兰坐下来，看着林微，“当年这条巷子里有三家书店，现在就剩你这家了。我们这些老伙计，每天来这儿看看书，聊聊天，就图个踏实。要是拆了，我们去哪儿啊？”
“可是周老师，拆迁是政策，我能怎么办？”林微的声音有点低，“我妈也让我签字，说拿了补偿款回出版社上班。”
“回什么出版社啊，你不是不喜欢那儿吗？”周秀兰看着她，“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，在出版社上班，天天改那些没营养的畅销书，改得想吐。你说你喜欢旧书，喜欢听来书店的人讲故事，那时候你眼睛都亮着。怎么现在，倒犹豫了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