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巷口的“乡下外婆”
苏念把最后一袋捆好的废品踢到墙角时，后背突然传来一阵钝痛，整个人踉跄着撞在斑驳的砖墙上。三个染着夸张彩发的混混呈三角围过来，为首的黄毛晃了晃手里皱巴巴的欠条，烟蒂在指尖明灭：“苏念是吧？你妈欠我们老大的五万块，今天再不还，就拿你这破出租屋抵债！”
“我妈三年前就走了！”苏念死死攥着衣角，指甲掐进掌心，“欠条是假的，你们就是来碰瓷的！”她不是没见过这群人，仗着背后有人撑腰，专挑老城区的孤女寡母下手，之前隔壁张阿姨就被他们讹走了两个月退休金。
黄毛嗤笑一声，上前揪住她的衣领往墙上猛按，粗糙的掌心擦得苏念脖颈生疼：“死了就不用还？哪有这么便宜的事！今天不拿钱，就跟我们走一趟，说不定有人愿意买你这细皮嫩肉的——”
“放开她。”
清淡的女声突然从巷口传来，像初秋的风掠过湖面，带着莫名的穿透力。苏念挣扎着抬头，看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短衫、拎着竹编菜篮子的老人站在逆光里，银发梳得一丝不苟，用一根乌木簪子绾着，脸上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，却半点不显佝偻。
是林晚秋，她素未谋面的外婆。三天前这老人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，说从乡下赶来，要看看女儿留下的唯一后人。苏念起初还有些疑虑，直到看到老人拿出妈妈小时候戴过的银锁，才半信半疑地把人接回了出租屋。这三天外婆每天早出晚归买菜做饭，手脚麻利得不像七十岁的人，可除此之外，也没什么特别的。
黄毛转头骂骂咧咧：“哪来的死老太婆，少管老子的闲事！”说着扬起拳头就往林晚秋脸上砸——在他眼里，这瘦弱的老人根本不堪一击。
苏念吓得尖叫出声，下意识闭眼。可预想中的撞击声没传来，反而听见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紧接着是黄毛的惊呼。她睁眼一看，只见黄毛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拎了起来，整个人平平贴在巷壁上，四肢徒劳地挥舞，脸涨得通红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。
另外两个混混吓得腿都软了，其中一个想跑，刚迈出两步就“扑通”摔了个狗啃泥，膝盖磕在碎石子上，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。另一个壮着胆子抄起墙角的木棍，刚举过头顶，木棍突然“咔嚓”断成两截，断口平整得像被刀削过。
“滚。”林晚秋淡淡吐出一个字，声音依旧轻柔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贴在墙上的黄毛“扑通”一声摔在地上，连滚带爬地扶起同伙，连欠条都忘了捡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巷子。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，苏念才缓过神，看着外婆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青菜，拍了拍上面的灰，好像刚才只是赶走了一只苍蝇。
“外婆，您……”苏念张了张嘴，半天说不出话来。那可是三个身强力壮的混混，外婆明明连提桶水都要歇两下，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？
“以前在老家种地，跟老把式学过两手庄稼把式，力气大点。”林晚秋说得云淡风轻，拉起她的手往出租屋走，掌心温暖干燥，“吓坏了吧？回家给你煮碗糖水蛋。”
苏念盯着外婆的背影，心里的疑惑像野草一样疯长。庄稼把式能把人凭空拎起来？能让木棍自己断成两截？可看着老人熟练地淘米洗菜，又觉得是自己太紧张看错了，或许只是巧合而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