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一动，连忙垂首：“谢侯爷。”
回到小院后，春桃给我包扎伤口，一边包一边骂柳姨娘：“太过分了！明明就是故意的，还装无辜！姨娘，您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忍让了，不然她还会变本加厉的！”
我摸了摸小腹，轻声说：“我不是忍让，我是不能出事。我肚子里的孩子，容不得半点闪失。柳姨娘出身好，有靠山，我跟她斗，只会两败俱伤，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和孩子。”
春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：“还是姨娘想得周全。”
我看着窗外的海棠花，心里暗暗想：柳姨娘，这次我让着你，不代表我怕你。总有一天，我会让你知道，我沈微月，不是那么好欺负的。而现在，我要做的，就是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，这才是最重要的事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更加小心谨慎。除了去给主母请安，几乎不出小院的门。每日除了喝安胎汤，就是绣一些小肚兜、小鞋子，虽然知道这些东西将来不一定能给孩子用上，可我还是忍不住想为他做些什么。
主母的身体越来越差，汤药喝了无数，却不见好转。她时常召我过去，一遍遍地叮嘱我，让我千万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，让我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。每次我都会恭恭敬敬地应下，可心里的酸楚却越来越浓。
我知道，主母是个可怜人。她嫁进侯府这么多年，一直没有孩子，在这深宅大院里，没有孩子就没有依靠，就没有地位。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身上，甚至不惜用这样的方式，也要为自己、为侯府留住这根独苗。
我有时候会想，等孩子出生后，我真的能做到不认他吗？我真的能看着他叫别人母亲，而我只能站在一旁，像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长大吗？每次想到这里，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。可我没有选择，我只能按照主母的吩咐去做，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，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康长大，希望他将来能有一个安稳的人生。
3 破计
主母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孩子出生。九月中旬的一个深夜，西跨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秦妈跌跌撞撞地跑到我的小院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微姨娘，夫人……夫人快不行了，让您立刻过去！”
我心里一紧，连忙起身，由春桃搀扶着赶往西跨院。屋内灯火通明，太医们围着床榻摇头叹息，萧景渊站在一旁，面色凝重。主母躺在床上，气息微弱，见我进来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，挣扎着伸出手：“微月，你过来……”
我快步走到床边，握住她枯瘦的手。她的手冰凉刺骨，却抓得很紧：“微月，我……我撑不住了。这孩子，你一定要护好他……记着我们的约定，绝不能让他知道真相……否则，你和他……都会遭殃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她的手猛地垂落，眼睛永远地闭上了。我看着她冰冷的面容，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这个女人，毁了我做母亲的权利，却也给了我在侯府立足的机会。我缓缓跪下，对着她的遗体磕了三个头，既是谢她的“成全”，也是告别这段畸形的托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