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样？”我抓住太医的胳膊，声音发颤。
太医叹了口气，摇了摇头：“微姨娘，是痘疫。这病凶险得很，京中已经折了不少孩子，小少爷年纪还小，怕是……”
后面的话我没听清，只觉得天旋地转。承煜是我的孩子啊，是我十月怀胎、忍着不能相认的痛换来的孩子，我怎么能让他有事？萧景渊赶回来时，看到承煜的样子，平日里沉稳的他也慌了神，对着太医吼道：“无论用什么药，都要把他救回来！”
太医们束手无策，只开了些退热的汤药，可承煜喝了根本不管用，烧得越来越厉害，身上的痘疹也越来越多。府里的下人开始慌了，有人偷偷收拾东西想跑路，还有人在背后议论，说小少爷怕是熬不过去了，连秦妈都红着眼劝我：“姨娘，要不……就听天由命吧，这痘疫是天灾，咱们挡不住啊。”
“不行！”我猛地打断她，“承煜是侯府的嫡子，是侯爷的希望，我不能让他走！”
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江南老家，邻村有户人家的孩子也染过痘疫，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没救了，可那孩子的娘用艾草煮水给他擦身，硬生生把人救了回来。虽然我不知道这法子管不管用，但现在别无选择，只能试试。
我不顾众人阻拦，亲自去院角采艾草。春桃拉着我的手哭：“姨娘，痘疫会传染的！您要是出事了，可怎么办啊？”
我甩开她的手，咬着牙说：“承煜要是没了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？”我把艾草洗干净，放进锅里煮得滚烫，然后用软布蘸着温水，一点点给承煜擦手心、脚心、腋下。艾草的味道很浓，呛得我鼻子发酸，可我不敢停，一遍又一遍地擦，直到锅里的水凉了，再重新煮热。
整整两夜，我没合过眼，一直守在承煜床边。他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，会下意识地抓着我的手，嘴里喊着“姨娘，疼”，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，只能一遍遍摸着他的头说：“承煜不怕，姨娘在，姨娘陪着你。”
第三天清晨，我正给承煜擦身，忽然感觉到他的手动了动，烧得通红的小脸也渐渐退了些血色。我连忙摸他的额头，惊喜地喊道：“退烧了！承煜退烧了！”
太医赶来诊脉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：“奇迹啊！小少爷的痘疹开始结痂了，这是好转的迹象！”
萧景渊冲进屋时，看到我趴在床边，鬓发凌乱，眼里满是红血丝，鬓角还沾着几片艾草叶，而承煜正安安稳稳地睡着，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。他走过来，轻轻替我拂去草叶，声音沙哑地说：“微月，辛苦你了。”
我抬头看他，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：“侯爷，承煜没事了，他没事了。”
他伸手把我扶起来，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，我才发现我的手因为一直泡在热水里，已经肿得不成样子，上面还有不少被艾草叶划破的小口子。萧景渊的眼神暗了暗，抓过我的手轻轻揉着：“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？”
“只要承煜没事，我怎么样都没关系。”我小声说。
那天之后，萧景渊对我明显不一样了。他不再只是把我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，也不再只是因为我“安分”而对我温和。他会特意让厨房做我爱吃的江南小菜，会在晚上回来时陪我坐一会儿，哪怕只是聊聊承煜白天又闹了什么笑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