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照片、数据、文字记录一应俱全。
跟他刚才一路听来的“小打小闹”、“瞎闹”完全不同!
周文轩脸上的笑容有点僵。
我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,边走边介绍,每一棵果树的情况,遇到的问题,怎么解决的,未来的规划,如数家珍。
我摘下一个完全成熟、香气最浓的金果,用手擦了擦,递给李跃:“您尝尝。自然熟,没科技与狠活。”
李跃接过咬了一口。
汁水瞬间迸开,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。
“这口感……”
“甜度现在大概在16左右,再过一周集中采收,能稳定到18以上。”我报出数据。
周文轩彻底插不上话了。
他站在那儿,像个多余的背景板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他那些关于市场、关于概念的空谈,在我这些实实在在的泥土、果实、数据面前,苍白得可笑。
李跃看看我,又看看手里咬了一半的果子,再翻翻那本详尽的资料,最后目光在我沾满泥点的裤腿和周文轩锃亮的皮鞋之间扫了个来回。
他忽然笑了。
“许老板,”他改了称呼,语气郑重了很多,“你这果园,有点意思。比某些PPT做得实在多了。”
“怎么样?聊聊独家供货的具体细节和价格?”
阳光刺眼。
我看着周文轩那副强忍怒意、却不得不维持风度的憋屈样子,心里爽得像是三伏天灌下整瓶冰汽水。
我对着李跃,露出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:
“好啊。我的果子,只卖给识货的人。”
6
“鲜直达”的独家供货合同签下来那天,我捏着那份薄薄的纸,手有点抖。
是爽的。
预付款打到卡上的短信提示音,是我听过最动听的音乐。
周文轩,你看不起的土疙瘩,如今变成我的金山了。
钱是人的胆。这话真没错。
我开始不满足于只卖鲜果。
前世记忆里,绿色、有机、深加工这些词后面会火得一塌糊涂。
还有那些短得要命的视频app,现在还没多少人当回事,但以后能掀翻天。
干!必须干票大的!
第一件事,注册商标。
“青禾果园”——我的名字,我的地,我的果。
这辈子,谁也别想再把它从我手里夺走。
打印申请材料时,周文轩正好阴沉着脸从外面回来。
他那个所谓的“科技公司”好像遇到了麻烦,拉不到投资,听说员工工资都欠着了。
他瞥见电脑屏幕上的“商标注册申请”几个字,嘴角扯出一个极尽嘲讽的弧度:“真是土包子开花,种个地还注册商标?你以为这是过家家?”
我没回头,手指把键盘敲得噼啪响:“总比某些人天天画大饼,连家都养不活强。”
他呼吸猛地一重,没再说话,摔门进了屋。
商标的事刚提交,我就捣鼓起深加工。
院子支了口大锅,试熬果酱。
玻璃瓶是从废品站淘来的,洗干净了蒸煮消毒。
第一批苹果干出炉,黑黢黢的,嚼得腮帮子疼。
王老五蹲在旁边,皱着脸:“青禾,这……这玩意能卖钱?”
“现在不能,以后能。”我抹了把汗,毫不气馁,“下次火候小点,肯定行。”
失败了多少次记不清了。
但终于有一天,熬出的果酱澄亮诱人,苹果干酥脆酸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