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劳王爷挂心,妾身只是那日受了惊吓,一直未曾缓过来,胃口不佳罢了。清秋阁很好,很安静,适合养病。”
心里冷笑:比起被你和你心尖上的人下毒慢待,清减些算什么?这里的冷清,比不过你心冷的万分之一。
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清算嫁妆。
前世,我恋爱脑上头,为表爱意和信任,将自己那份丰厚的嫁妆尽数交给萧煜打理,或贴补王府用度,最终被柳如烟一点点蚕食侵占,到我死时,几乎什么都不剩。
如今,我借口“需要些俗物安神”、“梦魇需金银压惊”,派从沈家带来的、信得过的陪房嬷嬷和丫鬟,逐一清点名下所有的铺面、田庄、库房,将地契房契全部收回自己手中。
账目不清的,直接换掉掌柜;收益亏损的,立刻整顿或转卖。
动作又快又准,雷厉风行,手段老辣,丝毫不像我平日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柔弱无知模样。
王府管家来报时,萧煜正在看书,闻言蹙眉,放下书卷:“随她去吧。本就是她的东西。”
心里那点异样感却更深了。沈清辞何时懂这些经济俗务了?处理起事情来竟如此干脆利落?
柳如烟很快嗅到了味道,跑来清秋阁假惺惺关怀:
“表嫂近日气色不好,可是下人怠慢?还是……因表哥受伤,忧心过度?姐姐放心,表哥武功高强,定会无恙的。”
话里话外暗示我在装病博取萧煜的关注和怜悯。
我看着她娇柔做作、眼底却藏着算计的样子,想起前世就是这双看似柔弱无骨的手,端着一碗碗“补药”温柔地喂我,送我上路。
我轻轻咳嗽两声,用帕子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,声音虚弱却清晰得足以让周围伺候的丫鬟听见:
“劳妹妹挂心。我只是想起那日惊险,若王爷真有万一……唉,幸好王爷福大命大,只是苦了妹妹,若王爷有事,妹妹这般年轻貌美,可如何是好……”
柳如烟脸色一僵,这话听着像是关心,实则咒王爷且暗指她只能依靠王爷生存,周围的下人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。
我又似无意般抬手,露出手腕上那道浅淡的疤痕,
其实是小时候贪玩磕的,但此时无人深究,都以为是救萧煜落的,幽幽叹息:
“不像我,左右是王爷厌弃的人了,只剩这身伤病陪着,在这清秋阁里苟延残喘罢了。”
柳如烟被噎得说不出话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气得绞紧了帕子,又不敢在明面上发作。
消息传到萧煜耳中时,他正摩挲着一枚我当年送他的玉佩出神。
那日遇刺,虽觉得我那一撞蹊跷,但我确实“受惊”过度,且当时混乱……或许真是意外?
听到我说什么“厌弃”、“苟延残喘”,心头莫名一刺,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。
他何时……厌弃她了?只是觉得她不如烟儿解语、无趣了些可似乎,也很久没仔细看过她了。
(三)裂痕
宫宴。
我称病已久,本不愿出席,但此次涉及番邦使臣,皇室成员必须到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