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——一部关于隐忍、智慧与爱恨交织的深宫传奇

1 序章:寒夜入宫

康熙三十七年冬,京城大雪纷飞。

一辆破旧马车停在神武门外,车帘掀开,一个瘦小的身影踉跄落地。她裹着单薄的棉衣,冻得嘴唇发紫,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——这是她娘临终前的嘱咐:“青梧,进了宫,腰杆要直,头要抬高,哪怕跪着,心也不能低人一等。”

“姓名?”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寒风。

“沈青梧。”

“年岁?”

“十四。”

“籍贯?”

“江南苏州府。”

“家中可有亲眷?”

青梧沉默一瞬,轻声道:“无。”

——其实有。她爹是苏州织造局的小吏,因得罪上司被构陷贪墨,家产抄没,父母双亡。她本该被发卖为奴,却因容貌清秀、识文断字,被选入宫中为婢。

“带下去,分到浣衣局。”太监草草记下,挥手如驱鸡犬。

青梧被推入高墙之内。朱红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,隔绝了人间烟火,也隔绝了她十四年的人生。

她抬头,只见飞檐斗拱隐于雪幕,宫灯如豆,在风中摇曳如鬼火。

——这就是紫禁城。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。

她攥紧袖中一枚铜钱——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,上面刻着“梧”字。

“娘,我会活下去。”她在心中发誓,“不仅要活,还要活出个人样来。”

2 第一章:浣衣局·血染素衣

浣衣局位于西六宫偏隅,是宫中最苦最累的地方。每日寅时起身,子时方歇,三百宫女轮班浆洗全宫衣物,冬日手裂流血,夏日汗透重衣。

青梧被分在“贵人组”,专洗主子贴身衣物。规矩森严:衣不可皱,香不可重,污不可留,错一次,轻则掌嘴,重则杖毙。

“新来的,这是敬事房张公公的袜子,用桂花胰子,水温三指热,搓七下,漂三遍,晾在东南角风口——错一步,你小命难保。”管事姑姑李嬷嬷冷眼盯着她。

青梧默默记下,双手浸入冰水,刺骨寒意直透骨髓。她咬牙不吭声,指甲缝里渗出血丝,染红了素白布料。

“哟,出血了?”李嬷嬷冷笑,“贵人的衣裳沾了血,晦气!拖出去,二十板子!”

青梧跪地磕头:“嬷嬷饶命!奴婢这就重洗!”

“重洗?贵人等着穿呢!”李嬷嬷扬手欲打。

“且慢。”一道清冷女声传来。

众人回头,只见一位身着藕荷色宫装的女子缓步而来,发髻高挽,眉目如画,气质清冷如霜——正是刚晋位的瑃常在。

“这丫头手伤了,洗不干净反而污了张公公的衣。李嬷嬷,换人吧。”瑃常在淡淡道。

李嬷嬷不敢违逆,悻悻换人。青梧伏地谢恩,偷眼瞥见瑃常在袖口绣着半朵未放的玉兰——那是她家乡苏州的旧式绣法。

“你叫什么?”瑃常在问。

“沈青梧。”

“青梧……凤凰非梧桐不栖,好名字。”瑃常在凝视她片刻,“跟我去储秀宫吧,缺个洒扫丫头。”

青梧怔住——从浣衣局到储秀宫,是天上地下的差别!

“谢主子恩典!”她重重磕头,额头触地时,一滴泪混入雪水。

——命运,第一次向她露出缝隙。

3 第二章:储秀宫·暗流初现

储秀宫是东西六宫中最清冷的宫殿,瑃常在位份低微,无宠无子,宫人稀少。青梧每日洒扫庭院、擦拭器物、整理典籍,倒比浣衣局清闲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