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很快发现，瑃常在并非表面那般孤高清冷。
深夜，瑃常在常在灯下研读《资治通鉴》，或对着棋盘推演布局；她与御膳房刘太监、敬事房小禄子暗中往来，送些江南点心、苏绣手帕；她每月初一十五，必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，风雨无阻。
“主子为何对太皇太后如此恭敬？”青梧忍不住问。
瑃常在搁笔，轻叹：“在这宫里，恩宠如朝露，权势似浮云。唯有太皇太后的慈宁宫，是真正的‘靠山’。”
青梧若有所思。
一日，瑃常在让她整理书架，青梧发现一本《女则》中夹着密信，内容竟是某位妃嫔与外臣私通的证据！
她心跳如鼓，却不动声色将书放回原处。
当夜，瑃常在召她入内室。
“你看到了，对吗？”瑃常在直视她。
青梧跪下：“奴婢什么也没看见。”
“起来。”瑃常在扶起她，“我留你在身边，就是看中你眼里有光，心里有数。这宫里，聪明人活不长，蠢人死得快。你要做第三种人——装傻的聪明人。”
青梧深深一拜：“奴婢谨记。”
自此，瑃常在开始教她识字、读史、学琴、练字。青梧如海绵吸水，日夜苦学。她发现瑃常在教她的，不是如何伺候人，而是如何“看人”“听风”“布局”。
“主子……为何对奴婢如此？”青梧终于问出心中疑惑。
瑃常在沉默良久，轻声道：“因为你像极了当年的我——无依无靠，却眼中有火。”
康熙三十九年春，宫中突发“巫蛊案”。
瑃常在被诬陷在御花园埋设木偶，诅咒皇贵妃。证据“确凿”——木偶上写着皇贵妃生辰，藏于瑃常在常去的牡丹丛下。
皇贵妃震怒，下令将瑃常在打入冷宫，严刑拷问。
青梧跪在瑃常在门外，哭求面见，却被侍卫驱赶。
“青梧，走！”瑃常在隔着门缝嘶喊，“别管我！活下去！”
当夜，青梧潜入敬事房，偷看案卷，发现举报人竟是瑃常在身边的贴身宫女——翠儿！
她恍然大悟：翠儿早被皇贵妃收买，那木偶是她亲手所埋！
“如何救主子？”青梧彻夜未眠。
次日，她冒险求见太皇太后——以瑃常在每月请安从不间断为由，恳请“查明真相”。
太皇太后沉吟良久，召来康熙帝。
“皇帝，瑃氏虽位卑，却知礼守节。此事蹊跷，不可轻断。”
康熙帝命彻查。青梧趁机献上翠儿与皇贵妃宫女私下交易的账本——那是她偷偷抄录的！
真相大白。翠儿杖毙，皇贵妃被罚闭门思过三月。
瑃常在获释，晋位瑃贵人。
回宫那日，瑃贵人紧紧抱住青梧：“是你救了我。”
青梧摇头：“是主子平日积德，才有今日转机。”
瑃贵人凝视她：“青梧，从今日起，你不再是宫女。我收你为义妹，上报内务府，赐名‘沈瑃’——与我同姓。”
青梧——不，沈瑃，泪如雨下。
——她终于有了“名分”，不再是任人践踏的蝼蚁。
康熙四十年，三年一度的八旗选秀开启。
沈瑃因“救主有功”，被特许以“内廷女子”身份参选——这是破例，也是恩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