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中日子,如履薄冰。
苏晚卿的美貌是利器,也是原罪。几乎从入宫第一天起,她就成了所有后宫女人的公敌。
明枪暗箭,防不胜防。
今日是请安时被高位妃嫔用滚烫的茶水“不小心”泼到手上,明日是御花园散步差点被“突然”松动滚落的假山石砸中,后日又是吃了小厨房送来莫名变质的点心而上吐下泻……
老皇帝的宠爱?那不过是催命符。他贪恋她的美貌,召她侍寝,赏她珠宝,却从不会真正在意她的死活。
苏晚卿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。
她收起所有眼泪和软弱,开始学着保护自己。
她利用老皇帝的宠爱,看似天真懵懂地“抱怨”几句今日被谁为难,明日又被谁嘲讽。老皇帝正在兴头上,自然会为她出头,发作几个位份不高不低的妃嫔,杀鸡儆猴。
她暗中观察,小心分辨,用首饰银钱一点点收买几个看似不起眼、却位置关键的小太监和小宫女,为自己铺开一张小小的信息网。
她甚至“偶然”救下了一个因得罪宠妃而被罚去浣衣局等死的嬷嬷,那嬷嬷曾是太医局的宫女,识得药材,懂些医术,成了她身边唯一可信赖的人。
她变得越来越沉默,也越来越警惕。那双原本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眸,渐渐沉淀下深不见底的幽光。
她学会了笑,那种恰到好处、却不达眼底的笑,既能撩拨老皇帝,又能麻痹敌人。
她不再是那个在苏府后院任人欺凌的柔弱嫡女。
她在鲜血和阴谋的浸泡下,飞快地蜕变。
而宫外,凌王萧衍凭借赫赫军功和雷霆手段,势力日益壮大,被老皇帝封为摄政王,权倾朝野。
关于他和侧妃苏雨柔“恩爱甚笃”的传闻,也时不时传入宫中。
苏晚卿听到时,正对镜描画一双妩媚上扬的眼线,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。
心口那处最初为他悸动的地方,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宫廷倾轧中,结了厚厚的一层痂,硬如铁石。
2
老皇帝的身体,到底还是垮了。
纵情声色掏空了他的底子,一场风寒便让他一病不起,太医束手无策。
弥留之际,他看着龙榻边美得惊心动魄、却眼神冰冷的苏晚卿(此时已被晋封为贵妃),浑浊的眼里竟闪过一丝恐惧。
这个女子,美丽得如同妖孽,他宠了她几年,却从未真正看透过她。她偶尔流露出的冷漠和锐利,让他这个帝王都感到心悸。
“爱妃……”他艰难地开口,想抓住她的手。
苏晚卿却微微后退一步,避开了他的触碰,只柔声道:“陛下安心去吧,朝中有摄政王,后宫……有臣妾呢。”
她的声音依旧柔媚,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。
老皇帝瞪大眼睛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咽下最后一口气,死不瞑目。
皇帝驾崩,举国哀悼。
然而,哀悼之下,是汹涌的暗流。
新帝年幼,摄政王萧衍把持朝政,但皇室宗亲和一些世家大族并不甘心,暗中串联,企图扳倒萧衍,争夺权柄。
后宫同样风起云涌。有皇子的妃嫔蠢蠢欲动,试图联合外戚,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。
苏晚卿作为先帝最后时期最宠爱的贵妃,且无子嗣,瞬间成了众矢之的。几乎所有人都认为,她是最好的替罪羊和牺牲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