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他妈彻底傻了。砖头差点脱手砸自己脚面上。
4
“三…三十年了…”顾云琛开口了，声音是哑的，带着剧烈的颤抖和一种难以置信的…哭腔。
他看着我，眼泪流得更凶了，眼神里没有了丝毫的冰冷，只剩下一种巨大的、几乎要把他淹没的激动和…委屈？
“整整三十年了啊！”他猛地一拍大腿，声音带上了嚎叫的调门，“终于！终于有人让我报警了！终于有人走正常的法律程序了！哇——！”
他居然…他他妈居然当着我的面，嚎啕大哭起来！
一边哭，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自己昂贵的西装口袋里掏摸，抖得跟筛糠似的，半天才掏出一个手机。
我像个雕塑一样举着板砖，看着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，用那双价值不菲的手颤抖着解锁屏幕，戳了半天，按了免提。
“呜…王…王局长吗？！”他对着手机哭喊，哭得直抽抽，“是我！顾云琛！快！快派人到西街后巷！就我现在待的这儿！”
他吸了一下鼻子，哭得真情实感，惊天动地：“快点！快点来！呜呜…这儿！这儿有个真正的犯罪分子！他持械！威胁要砸我车！还要开我瓢！”
“你们快依法办事！走程序！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！千万别给我面子！千万别私下调解！一定要公事公办！呜啊啊啊……”
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。
只有顾云琛抑扬顿挫的哭声在巷子里回荡。
啪嗒。
我手里的板砖，终于还是没握住，掉在了地上，砸起一点灰尘。
完了。
这世界他妈的不对劲。
我也完了。
5
我像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，僵立在原地，耳朵里嗡嗡作响，只剩下顾云琛那抑扬顿挫、感情充沛的哭声，以及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。
板砖掉在地上的闷响似乎惊醒了对面的霸总……或者说，惊醒了一个我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。
顾云琛……不，这哭包根本配不上这么霸气的名字！他对着电话，带着浓重的鼻音，又强调了一遍：“王局长！你听到了吗？这是命令！必须出警！必须按流程！我要做笔录！我要验伤！虽然他还没砸到……但未遂也是罪！快派人来！呜……”
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小心翼翼、充满不确定的声音：“顾…顾总？您…您没事吧？您是说…有人要砸您的车？还要…开您的瓢？需要我们…出警？”
“对！出警！立刻！马上！带足人手！带上执法记录仪！证据要确凿！”哭包霸总一边抹眼泪一边铿锵有力地命令，这种矛盾感让我胃里一阵翻腾。
“可…顾总，这种小事…通常…通常您这边不都自己……”王局长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。
“以前是以前！现在是现在！”顾云琛猛地拔高声音，带着一种被误解的委屈和愤怒，“从今天起，不行了！必须按规矩来！法律！秩序！你懂不懂！哇……你们再不来，犯罪分子要跑了！社会的安宁谁负责？公民的财产安全谁负责？！”
他一边嚎，一边用那种“你快表扬我深明大义”的眼神瞟我。
我：“……”
黄毛这会儿终于从石化状态稍微恢复了一点，他蹭到我旁边，腿肚子都在打颤，小声哔哔：“强…强子…这…这大哥哭得挺惨啊…是不是…有啥误会？咱…咱还借不借钱了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