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媳猛地抬头，眼睛瞪得溜圆：“送出去的红包还有要回去的道理？你们家就是这么办事的？”
儿子也帮腔：“妈，你也太抠门了！”
我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记录本，平静地翻到那一页。
“这不是普通红包，是订婚见面礼。既然婚不订了，自然要退还。如果你们觉得不妥，我们可以请社区工作人员来评评理。”
亲家母一把夺过女儿手里的包，掏出那个鲜红的信封摔在桌上：“晦气！我们还不稀罕呢！”
儿子看着那叠钱，眼神挣扎。
我清楚地记得，上一世就是这10001元，最终变成了他们婚礼上的一瓶高档酒，被亲家母炫耀了整整半年。
而我连参加儿子婚礼的资格都没有。
儿媳胡乱把东西塞进行李箱，拉链都没拉好就气冲冲地往外走。
儿子跟在后面，到门口时突然回头，咬牙切齿地说：“行，你们这么做事，以后别想抱孙子！”
我微微一笑：“有没有孙子，都是缘分。强求来的，也不会幸福。”
“你！”
儿子气得脸色发青，最终狠狠摔门而去。
3.
门外传来邻居开门查看的动静，我隐约听到张姐的声音：“怎么了这是？”
她看着儿子儿媳离去的方向摇摇头，转头正好看见我开门。
“你们家这是？”张姐欲言又止。
我笑了笑：“孩子大了，有自己的想法。”
张姐瞥了一眼屋里还没收拾完的行李，了然地点头。
“要我说啊，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被惯坏了。我儿子去年结婚，我和老头子根本就没插手，想买房让他们自己买，一年到头也不回来看一眼，要钱的时候就电话不停。反正啊，这种不懂得感恩的孩子，付出再多也是白搭。”
我感激地朝她点点头，关上门后，发现老伴正望着窗外发呆。
“虽然他们过分，”老伴叹了口气，“但咱们做家长的，总得托举孩子一把啊……”
我走到他身边，握住他的手：“老王，你还记得我们领养思宇那天吗？”
老伴眼神柔软下来：“怎么不记得，那天天很冷，他裹在一个小被子里，那么小一只……”
“小时候的他听话懂事，没想到长大后咋就变成这样了。”
“是啊，当初因为我们自己的孩子难产没了，又不能再生，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。”
我轻声说：“总觉得对不起他，没能给他更好的条件，所以拼命补偿。”
老伴沉默着，眼眶有些发红。
“可是我们忘了，爱不是无限度的付出和妥协。”
我坚定地说：“前半生我们为了儿子操心操肺，后半辈子，我们要为自己而活。他已经长大了，该学会靠自己了。”
几天后，我和老伴去办理出国签证。
年轻时我们就梦想着去看看世界，却因为养孩子而一再搁置。
如今，我们要重拾这个梦想。
办理完手续回家，刚开门就愣住了。
儿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，自顾自地吃着水果。
“哟，回来了？”他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，“听说你们去办签证了？没钱给我办婚礼，有钱出去玩儿？”
我把包放在桌上，平静地说：“你怎么进来的？”
“我有钥匙啊，”儿子理所当然地说，“对了妈，我饿了，给我煮碗面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