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拖下去,杖毙。让所有人都看看,欺君妄上、觊觎不该得之物,是什么下场。”
命令一下,满朝骇然。
那“净身”与“杖毙”的判决,尤其令人胆寒。
侍卫上前拖拽,刘氏和赵秀儿杀猪般的哭嚎求饶声响彻大殿,旋即被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。
睿王李琮垂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。
皇帝在御座上,深深看了李昭一眼,最终轻轻颔首,未曾驳回。
李昭迎着无数惊惧、怨恨、探究的目光,微微抬起下颌。
现代人的灵魂与旧日公主的记忆在这疯狂的朝堂上彻底融合。
这吃人的地方,心软活不了。
那就不妨,疯给他们看。
朝会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。
百官躬身退朝,个个面色惶惶,步履匆忙,恨不得立刻逃离这是非之地。
睿王李琮强压下愤怒与不甘,努力维持着镇定,随着人流正要退出大殿,却被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悄无声息地拦下了。
“睿王殿下,陛下请您暖阁说话。”
李琮心头发慌,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,只得颔首跟上。
暖阁内,皇帝已褪去繁复的朝服,只着一身暗色常服,正负手立于窗前,望着窗外一株遒劲的古松。听到脚步声,他并未回头。
李琮恭敬行礼:“儿臣参见父皇。”
殿内静默了片刻,只有熏笼里银炭燃烧的细微噼啪声。
这沉默比责骂更令人难熬。
良久,皇帝才缓缓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,却带着千斤重压:“今日之事,你怎么看?”
李琮喉结滚动了一下,谨慎回道:
“儿臣……儿臣亦震惊不已。”
“竟有人敢在滴血验亲之事上做手脚,构陷皇姐,实在胆大包天!幸得皇姐机敏,才揭穿此局。”
皇帝终于转过身,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:
“是啊,幸得昭儿机敏。否则,朕岂不是要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女儿?”
他踱步走近,停在李琮面前三步远的地方:
“琮儿,你是个聪明孩子。朕将你从宗室过继而来,带在身边悉心教导,是看重你的资质,盼你成才,日后能为这江山社稷尽一份力……”
“儿臣明白父皇苦心,从未敢忘。”李琮低下头。
“明白就好。”皇帝的声音依旧平淡,却字字敲打在李琮心上,“既是明白人,就当知道,什么事该做,什么事,连想都不该想。皇家重血脉,更重……规矩。强求,只会招致祸端,明白吗?”
这话已是极重的敲打。李琮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,他深深躬身:“儿臣谨遵父皇教诲!绝无任何非分之想!”
皇帝审视他片刻,才似乎满意了些许,语气略缓:
“嗯。今日之事,昭儿处置得是狠辣了些。你既为皇子,当以此为戒,安守本分,兄妹和睦,方是皇家之福,社稷之幸。退下吧。”
“是,儿臣告退。”李琮保持着躬身的姿势,缓缓退出了暖阁。
直到走出很远,远离了皇帝的视线,他才缓缓直起腰。
脸上最后一丝恭顺褪去,只剩下冰冷的屈辱与狠厉。
他终究只是个“过继”的,永远比不过那个有着嫡亲血脉的长公主。
今日之辱,来日必当百倍奉还!
暖阁内,皇帝依旧站在窗前,首领太监悄步上前,低声禀报:“陛下,睿王殿下已离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