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甲方虞清,乙方徐砚白。甲方每月支付乙方两万元,乙方需随叫随到,扮演男友角色……】
他居然还留着。
心脏像是被攥紧,酸涩难言。
他凝视着合同,许久未动。
烟灰烧到手,他才猛地回神,摁灭烟头。
然后他拉开抽屉,拿出什么东西,轻轻放在合同旁边。
——是一枚已经干瘪发黑的橙子。
橙子皮皱缩着,颜色暗淡,却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。
我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那是我送他的第一个“礼物”。
不是进口澳橙,只是普通橙子。那天他发烧仍去打工,我气得把他拽回家。
“钱比我重要?”我吼他。
他烧得眼角泛红,却还笑:“嗯,钱重要。”
我摔门而去,却又在楼下水果摊买了最贵的橙子,跑回去塞给他。
“补充VC!下次再生病……我就扣你工资!”
他拿着橙子,愣了很久。
后来我发现,那个橙子他一直没吃,放在书桌上,渐渐风干。
我笑他傻,他却只是看着我,眼神很深。
“舍不得吃。”他说。
……
书房里,徐砚白拿起那枚干瘪的橙子,极轻地摩挲。
然后他翻过橙子,露出背后贴着的一小块纸条。
纸条早已褪色,字迹却依旧清晰——
「她永远不知道,月光是免费的。」
我猛地捂住嘴,后退一步,撞到走廊摆设。
“哐当”一声。
书房灯霎时熄灭。
门被拉开,徐砚白站在阴影里,眼神锐利:“你在这干什么?”
我心脏狂跳,语无伦次:“我、我喝水……”
他盯着我,目光像能穿透人心。
“听见什么了?”他一步步逼近。
“没有……”我后退。
他把我堵在墙边,手臂撑在我耳侧。
“看见什么了?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危险的气息。
我屏住呼吸。
他忽然抬手,捏住我下巴。
指尖冰凉,带着烟草味。
“虞清,”他声音喑哑,“别窥探你不该知道的事。”
“否则,”他俯身,气息拂过我嘴唇,“代价你付不起。”
我捏着那叠钞票站在原地,指尖被纸边割得生疼。
徐砚白已经转身走向客厅,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。
“客房有独立浴室。”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“明天早上七点,我要看到早餐。”
我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低声应道:“好。”
热水冲刷身体时,我蹲在地上无声地哭了一场。三年来我第一次让眼泪流出来,从父亲跳楼、债主上门、母亲查出癌症到现在,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倒。
但现在,我在徐砚白的浴室里,溃不成军。
洗完澡,我穿着他那件过于宽大的睡衣走出客房。徐砚白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,背影挺拔而疏离。
“……收购案继续推进,不用管对方什么态度。”他声音冷静果断,“明天九点前我要看到新方案。”
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,直到他挂断电话转身。
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停顿片刻:“衣服太大了。”
我揪着过长的袖口:“没关系……”
“明天带你去买新的。”他打断我,走向酒柜倒了杯威士忌,“睡衣、外套、裙子、鞋,全部换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