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医药费,我先付了。”
钞票边缘割得我手心疼。
“今晚开始,”他语气不容置疑,“住我家。”
我愣住:“什么?”
“二十万买你一个月,”他慢条斯理,“忘了?包括住宿。”
他凑近我,唇几乎贴到我耳边,声音却冷得结冰。
“雇主有权要求雇员,随时待命。”
“这可是你定的规矩。”
3
徐砚白的家在市顶级的江景公寓。
落地窗外,霓虹璀璨,江面流光溢彩。
和我记忆里那个狭小潮湿的出租屋天差地别。
那时我总去找他。
他租的房子在老城区,墙皮剥落,楼道堆满杂物。但总收拾得很干净。
我每次去,都带一大袋进口水果,车厘子、晴王葡萄、澳橙。
他从不吃,抿着唇看我:“别浪费钱。”
“不浪费啊,”我笑嘻嘻塞一颗车厘子到他嘴边,“你尝尝嘛,可甜了。”
他偏头躲开,耳朵却红了。
后来我发现,只要我把水果切好,递到他手里,他就会吃。
他手指修长,拿着晶莹的果肉,莫名好看。
我总托着下巴看他:“徐砚白,你吃东西像画画。”
他就不吃了,垂下眼:“别胡说。”
……
“发呆?”
徐砚白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拽出。
他递给我一套睡衣:“洗澡。”
我接过,布料柔软,是崭新的。
“客房在左边,”他语气冷淡,“除了主卧和书房,其他地方随你用。”
我捏着睡衣,喉咙发干:“徐砚白,我们能不能谈谈……”
“谈什么?”他松了松领带,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,“谈你怎么付我工资?还是谈今晚该怎么服务我?”
我脸唰地白了。
他眼神一暗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转身。
“去洗澡。”
水温很烫,我却仍觉得冷。
镜子被水汽模糊,我伸手擦了一下,看见自己苍白的脸。
三年,天翻地覆。
我爸跳楼,我妈重病,债主天天上门。
我从云端跌落,打工还债,却连妈妈的手术费都凑不齐。
而徐砚白,从前连一颗橙子都舍不得吃的少年,如今已是身家亿万的科技新贵。
他恨我。
我知道。
当年分手,我说了极尽侮辱的话。
“徐砚白,你不过是我买来的玩意儿,真以为我喜欢你?”
“腻了,听不懂吗?”
他眼睛猩红,抓住我手腕:“虞清,你从来只把我当商品?”
我甩开他:“不然呢?”
那时我爸刚查出财务漏洞,家里岌岌可危。我不能再“养”着一个男朋友,尤其不能让他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样子。
我选择推开他。
用最伤人的方式。
……
洗完澡出来,徐砚白不在客厅。
我松了口气,快速溜进客房。
房间很大,床品柔软。我却毫无睡意。
半夜渴醒,我轻手轻脚出去倒水。
经过书房时,发现门没关严,透出光线。
鬼使神差地,我凑近门缝。
徐砚白坐在书桌前,指尖夹着烟,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不少烟头。
他面前放着一个透明文件袋。
里面是……一份合同?
纸张泛黄,右下角签着我的名字。
是我当年手写的那份“恋爱协议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