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语:
我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,
可现在我和几位女眷挤在流放的囚车里。
正在给母亲抓虱子。
我和母亲、嫂子们被送入教坊司。
母亲咬碎银簪自戕。
官差按住我,[罪臣之女就该供人取乐。]
“鬼医”给我换了一张脸。
[用仇人的血来洗我这张新脸,算不算脏了它?]
正文:
一
我父兄战死沙场,母亲自戕,嫂子们流放,弟弟失踪。
而我被送入教坊司。
夜晚,我正歪在榻上装醉。
烛火晃了一下。
我知道,她来了。
门轴吱呀一声,比鬼叫还难听。
老鸨端着那杯东西进来,脸上堆着笑,褶子能夹死苍蝇。
[冰卿啊,最后一杯了。]
她声音黏糊糊的,像蛇爬过脖子。
我手指抠进褥子缝里,摸了下磨了二十八夜的碎骨刀片,凉得直冻手。
酒气混着药味飘过来,是失魂涎。
喝下去就成傀儡,比狗都不如。
门外有影子晃,守卫等着听铃响。
这时老毒妇凑过来,金绣腰封勒出三层肉。
[乖,喝了就好……]
酒杯抵到我唇边,锁魂铃就在杯底贴着,铜铃冷光刺眼。
这时,我舌根一顶,刀片翻上来,狠命一咬,舌尖剧痛炸开,血涌满嘴,铁锈味冲鼻。
失魂涎遇血就沸,嘶嘶冒白沫。
老鸨愣了一瞬,眼珠子瞪圆。
我猛地翻身,左手箍住她后颈,右手掐杯往她嘴里灌。
血混着毒酒泼进她喉咙,她蹬腿挣扎,肥肉乱颤。
我膝盖死死压住她肚子,灌药声像漏水。
[咕嘟……咕嘟……]
杯底铃铛乱颤,愣是没响,原是血糊住了铃舌。
她翻白眼了,手抓破我袖口,指甲里全是以前姑娘的皮屑。
我灌得更狠,直到杯底见光才松手。
她瘫在地上抽抽,嗓子眼发出“嗬嗬”声。
完了,哑了。
我抹一把嘴边的血,舌尖疼得发麻,却想笑。
二十八个夜晚,终于没白忍。
这时门外影子一动。
[妈妈?铃响了吗?]
我立刻软倒回榻,发出均匀呼吸声。
寂静里,只有老鸨蜷在地上,像条被毒哑的蛆。
二
天快亮了。
我嗓子眼发干,不是渴,是怕。
老鸨躺在地上挺尸,可外面的人迟早要进来。
等他们发现她哑了。
下一个就轮到我。
割喉?不,是割声带。
教坊的老规矩,让你真成个哑巴,连哭都发不出声。
不行,我得传消息出去。
墙外有府上留下的暗桩,是个小乞儿。
他天天蹲在巷子口捡馊饭吃。
可我出不去。
教坊的墙高得吓人,上面还挂满了听风铃,铜的、铁的,密密麻麻像鬼眼泪,风一吹就叮当响。
可要是人声清晰一点,就一点,所有铃就会一起炸,守卫立马冲进来剁人。
老鸨昨天还笑着比画。
[冰卿啊,明天之后……你就安分了。]
她手指做剪刀状,在我喉咙前一划。
我浑身发冷,我不能等死。
我眼角瞥见墙角那把破琵琶,是老鸨拿来羞辱我的。
[罪臣之女,只配弹这烂货。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