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岁那年我在机场撞坏了他的墨镜,他蹲下来帮我捡散落的复习资料; 25岁我们偷偷相爱,他吻着我哭红的眼皮说退圈后就和我去北欧隐居; 37岁他生日那天,我在我们的家等他,等来的却是他退圈离世的新闻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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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场的喧嚣像一锅煮沸的水,人声、广播声、行李轮毂碾过地砖的噪音汹涌地混在一起,扑打着十五岁的林晚。她抱着一摞几乎要遮住视线的复习资料,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,物理公式和英语单词在她汗湿的掌心下变得模糊。就要来不及了,接机的舅舅大概已经等急,她低着头,脚步又快又慌。
迎面撞上的不是一堵墙,却有着墙的坚实和猝不及防。她惊呼一声,怀里的雪白试卷、习题册哗啦一下脱手,天女散花般飞溅开来,撒了一地。
人潮毫无预兆地汹涌起来,不知是哪个明星的航班落地,接机的粉丝们尖叫着汇成一股狂热的洪流。林晚被裹挟着,推搡着,脚下一个踉跄,再回头时,手里只剩空气。
书包不见了。
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喉咙,冰凉一片。那里面还有她攒了三个月准备送给妈妈生日的那条淡蓝色丝巾。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上来,视线迅速模糊,她徒劳地在一片移动的腿脚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藏蓝色,像一只迷失的、绝望的幼兽。
她被人流挤到相对空旷的角落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慢慢蹲下去,把脸埋进膝盖。呜咽声压得很低,肩膀细细地抖。
一块干净的手帕,叠得方正,边缘绣着一枚小小的、精致的银色星辰,突然递到了她模糊的泪眼前。
顺着那拿着手帕的、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看,是一截低调的灰色大衣袖子,再往上,是一张脸。一张被墨镜遮了大半,却依然清晰勾勒出优越下颌线和挺直鼻梁的脸。嘴角微微弯着,带着一种温和的讶异。
林晚忘了哭,呆呆地看着他。
他蹲了下来,视线与她齐平。摘下墨镜,露出一双眼睛。林晚后来在很多杂志、海报、巨幅广告上看到过这双眼睛,被媒体盛赞为“蕴藏着整个银河的星辰”,但那一刻,银河是温和地、专注地流淌向她一个人的。
他没用那块手帕,而是伸出手,用指腹,非常轻地、小心翼翼地擦掉她腮边的泪痕。动作生疏却温柔。
额角传来被什么硬物硌到的微痛。她懵在原地,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很亮的黑皮鞋,踩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,然后是一条剪裁极好的灰色休闲裤,裤线笔直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!”她慌忙道歉,声音发颤,下意识就蹲下去胡乱拢捡那些散落的纸张,手指都在抖。要是弄脏了,要是少了哪张,回去可怎么跟老师交代。
被她撞到的人也蹲了下来。
一双修长、骨节分明的手进入她低垂的视野,替她拾起几张飘得最远的纸页,动作很稳,指尖轻轻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,将它们理齐。那双手好看得不像真实的手,像博物馆里陈列的艺术品。
“没关系,没撞疼吧?”声音从她头顶传来,偏低,像某种质地温润的乐器,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
林晚这才敢稍稍抬起眼。
那人戴着副很大的黑色墨镜,几乎遮住了半张脸,只露出清晰的下颌线和没什么血色的、抿着的薄唇。墨镜的腿边,靠近太阳穴的位置,一道新鲜的划痕格外刺眼——是刚才被她抱着的资料里硬壳笔记本的边角撞出来的。